日不落教堂（12）

“那里太阳囚禁，终日暴晒，大教堂带来的祈祷也无法打开囚笼，又有传闻亡魂飘荡，死尸味浓烈，所有人都避之不及。”

刘福顿了顿，“可是那里通往研究所，第三大道唯一的通道……”

他的意识逐渐飘到六年前，那时候的商团少主看起来年幼，看起来极其狼狈，脸上沾有玫瑰花瓣与碎叶，毒辣热浪却只在脸上逼出汗液，脸上有笑，带有希冀跑入还未成的亡灵街。

柯淮跑得飞快，还不小心踢倒了自己建成的垃圾窝，这不是他们的第一次相见，很小的时候，刘福还看到过他。

只是刘福一直认为他不属于这里，下意识远离他。

柯淮进入屋子，有画板废弃在角落，他眼睛发光，没有一刻移动，父母见状送于他。

当时他说什么，刘福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急切的语气，掩抑不住的冲动重复了几次，都得到明确答案后抱住画板，似乎他从未拥有过，因此刘福也问出声。

“你说这个……”青涩的柯淮眼神仍留在画板上。

跟他差不多大的刘福点头。

柯淮望向外面，紧挨的屋子墙面有白横条多条，那是阳光打落的身影，他眼神像是透过房屋去看到后面的景象，紧紧抱住画板，语气飘忽：

“有时候，获得什么就要承受应有的束缚，甚至是未来，这并不是我想要，我也没得选择。”

“可这不一样，有个人告诉我，它是我的灵魂，这并不需要我为此感到羞愧。”

此刻，游离的灵魂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属地，他再也不困于迷茫撕裂的精神世界，回归了现实。

童年时刻的单纯喜悦在这一刻终于迸发。

“这无关利益前程，只属于我个人的狂欢。”

刘福并不明白含义，仅提炼出他喜欢画画。

后来父母暴毙，他们再无交集，工作时倒是听到他性格乖张肆意，到哪都能搞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程度，所有人都默认柯淮不好惹。

这让刘福大吃一惊，要知道柯淮从来是胆小谨慎，他成长路程代表了他绝对不会随意，他很怕柯木德，也很讨厌行商。

直到几个月前，刘福听到他与玫瑰商团夺权，输了，柯淮被柯木德暂时控住，不利情况下，柯淮成功翻身。

最近的博弈以柯淮送去联姻落下帷幕，但刘福不认为柯木德放弃他，相反更想他完全掌控玫瑰商团，彻底控制他。

刘福这才明白，当年他说这句话的意思，性格突然大变是有理可循。

说完一大段话，刘福略感惆怅，还补了一句，“我们不是小孩，我们只是侏儒而已，我们年龄相当，他十八、九，我们也差不多。”

朋友们喊他赶紧上来，他见到两人停了一下，几秒钟消化这一消息，明白对方就是他所想的如此。

外来者都会把他们当作小孩，刘福习惯了，有时还可以装成小孩偷东西，放松他们的警惕，很好用。

这次失败了，被那死老头抓住。

想到这里，刘福瞪了一眼漆雕檀，然后跑去跟柳维老实巴交讲话，毕竟柳维大他们五岁，一口一个柳维哥哥不过分。

漆雕檀消化完柯淮的故事，联想到玫瑰花海的画板，那明显要诛心，刘福补充的这句话，一下子吸引她的注意。

见漆雕檀认真模样，归箐止问了一句：“怎么了？”

“他们患有侏儒症还有心脏病……我当时用卡牌意外发现，这模组的人通常寿命五十岁，柯木德那些人除外，他们都有自己的医疗服务。”

漆雕檀指向柳维后面矮人，“他们发病更明显。”

“你认为死人地区是辐射污染过多导致。”归箐止抬头，“我也是。”

店铺两侧便是通往居民楼的狭路，进入狭路出现拥挤电线杆，一阵冷意传来，倒是适合居住温度。

矮小房屋挤在一起，顶部倾斜不一，腐蚀灼烧痕迹顺着外围水管掉在地上，那是拙劣的焦味。

一眼望去望唯有不规则的划分街道，鸣笛掩盖下的嘶喊，应该是那群同行误入居民区发生火拼，却没有人影。

街道叫卖声逐渐褪去，众人穿过过分寂静的小巷，阴冷气息褪去，前方猛烈光线冲击双眼，都下意识闭眼，稍微适应后微微眯起，见到了暴烈阳光下笼罩的屋子们。

它们很显眼，被排挤般隔了很大空间，众人出小巷很明显感受到滚滚热浪。

【你望着这片土地，浓烈的味道补面而来，你想起了玫瑰花海，与此同时，除草不生的地面竟然有玫瑰热烈开放。】

【你突然回忆起过往，这是一段并不美妙的回忆，可是你很快挣扎出来，去分辨耳朵里还有多少孩童的朗诵，这个无处不在，你莫名感到烦躁。】

【你忍住了这股烦躁，看向同行也明白对方一样，也不觉得烦躁了，反而乐于看同行饱受艰难，这对你来说是个乐趣，只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