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No.6
推开家门,一股饭菜的香气就扑鼻而来,我踢掉鞋子大喊,“妈!你烧糖醋排骨啦!”
她把厨房的门拉开一条小缝,探出半个头来,“是呀,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人见到了吗?”
我往沙发上一躺,“见到啦。”
她缩回去,匆匆关了灶,就赶紧出了厨房,一边走过来一边将手在围裙上抹了两把,“人怎么样啊?”
我开了电视,“不错。”
“人家呢,人家对你什么态度呀?怎么都没有在外面吃午饭?”
“我说要回来,他就送我回来了呗。”
她低头想了想,皱了皱眉,“不会是没相中你吧?”
“他走前问我要了联系方式。对了妈,他有个儿子,你怎么没和我说过?”
“什么?有个儿子?”我妈一脸震惊,急道,“我不知道呀,你李婶说他单身呀。”
“是单身,他领养了一个儿子。”
我妈急吼吼地便冲去卧室,我奇怪道:“你干嘛去啊?”
她隔着墙高声回了声,“我打电话问问你李婶。”
我换了几个台,正巧看到有重播还珠格格的,便停了下来,津津有味地看着。
没一会儿,我妈便走出来,一脸狐疑地问我:“你今天真去了吗?”
“我去了呀。”不仅去了,还说得非常卖力。
“人家说等了你半天,没见你人影呢。”
“啊?我跟人聊了一个多小时呢,是叫孟知章吧?”
我妈翻个白眼,“人家姓张!你呀你,相个亲都能见错人!”
她数落了我一顿,便又去卧室打电话了。
我呆在沙发上,仔细回想上午见面的细节,怪不得,细细想来确实有很多地方不对劲,原来是我搞错了人。
难道那个男人也是恰好在相亲?难怪他交谈时偶尔会面露疑惑。
我打开手机,看着手机里他的联系方式。
也许他回家后也会很快弄清楚了。我们两人应该就此没什么交集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又想起了他带着笑意的眼睛。
我犹豫了一下,没有删掉他的号码,关掉了手机。
No.7
我大学读的是文学,毕业后就在本地一家杂志社上班,负责杂志的两个专栏。
听起来很有文化对吧?其实和雷雨不沾边,和哈姆雷特也不沾边。做的最多的就是选选稿、校对文字,偶尔自己顶着马甲,水一篇作文交差。
我们杂志是月刊,月初发行,考虑到印刷、运输的时间,一般都是提前一个月就要确定下一刊的内容。因此一到月底,杂志社就会忙得不可开交。
杂志社一忙,陈主编就火气冲天。
陈主编火气冲天,汤姐的头发就会被烧成鸡窝——汤姐是我组长,人很好,就是有个毛病,一焦虑就喜欢挠头发。
“婠婠,那个作者的稿子改好了吗?责编下周就要审核了!”她把鸡窝头从台式电脑上探出来。
“我马上打电话过去问问。”
我揉揉酸涩的眼睛,编辑助理请假了,十几篇稿子的校对全都交给了我这个资历最浅的虾兵蟹将。对着电脑看了一天,我的脑子已经嗡嗡作响,那些方块字像蚂蚁一样绕着我打转。
我拿起手机准备给约稿的作者打电话,才看到有几条新消息。
一条是我妈的,“今天喊了小张来家里吃晚饭,你早点回来。”
一条是苏晓桐的,她是我发小,上了同一所大学,又在同一家杂志社当摄影师,是我为数不多的闺蜜之一,“下班撸串去。”
我继续往下翻,手顿住了,最后一条是来自孟知章的,“今晚有空一起吃个饭吗?”
No.8
公司楼下有个便利店,和拖稿作者斗智斗勇完,我的脑子胀的厉害,干脆下去透透气。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连日几场大雨后,天气已经开始闷热起来,一阵阵的蝉鸣如浪般翻涌。
几周前的相亲乌龙之后,孟知章再也没有联系过我,这个名字已经被数日的忙碌从我心头冲远,今天却又突然跳了出来。
“干嘛呢!对着饮料柜发呆!”
苏晓桐一掌拍在我背上。
我扭头,她笑得贼兮兮的:“阿弥陀佛,施主红光满面,近日艳福不浅呐。”
“去去去。”我翻个白眼。
“怎么说,晚上撸串去吗?”
“不行,被你说中了,我今晚佳人有约。”
她突然严肃了,“婠婠,你拒绝我可以,不能用这种理由拒绝我——你不能把我当傻子。”
“谁骗你了。你以为本小姐真的滞销啊?”
“真的啊?”
我哼哼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