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
清慕挪出来跟贵妃对视,无奈叹气:“姑母,祸不及猫,不就是娶妻嘛,不至如此。”
淑贵妃与这个侄儿斗智斗勇好几年,闻言立即警觉:“你肯娶?”
清慕一本正经道:“男大当婚,我为什么不肯?”
淑贵妃冲杜统领使了个眼色,防着清慕耍滑逃走,面上不动声色道:“既如此,你这就跟我回去,选定了人,我便去求陛下赐婚。”
清慕果断摇头:“不必。”
淑贵妃明知他不会这么容易听话,却仍免不了火气上头:“混账东西,你……”
“姑母息怒”,清慕不紧不慢的打断道:“侄儿的意思是不必回去再选,姑母莫急。”
淑贵妃怀疑的看着他:“那你看中了哪一个?”
清慕脸上笑意加深,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弯了一弯。
淑贵妃眼皮一跳。
下一刻就见清慕长臂一探,从柱子后拉出个小宫女搂在怀里:“我要娶她!”
淑贵妃:“……”
沈昭华:“……”
温热的气息悠悠扫过沈昭华耳畔:“事急从权,得罪。”
沈昭华石化般定在原地。
清慕的手臂环在她肩上,他身上安神香独有的甜味弥漫开来,强而有力的心跳透过单薄的衣物清晰的传递给她,无一不清晰明了的告诉她,眼前这个人是真的活生生站在眼前。
沈昭华试探着从混沌的怔愣中探出头来,愣愣的抬起手在清慕脸上捏了一把。
是,活人的温度。
他确确实实还活着。
她后知后觉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掌心立时一阵尖锐的刺痛。
我竟也还活着!
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孰真孰假?
我还活着?
我怎么会还活着?
清慕肤如白玉,被掐的脸上立时红了一大片。
猝不及防“遇袭”,他忍不住痛“嘶”了一声,低头去看这到胆大包天的小宫女。
沈昭华怔怔与他对视,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本就水亮通透,这会那通透的水亮尽数落在实处,一颗泪珠顺着眼角滑落在如玉的脸颊上。
清慕一瞬间僵在原地,他知道自己举止唐突,但这姑娘大庭广众之下伸手让自己扶她起来时可是洒脱的很,这会掐了自己一下她怎么反而哭了?
清慕僵着手臂从沈昭华肩上挪开,他虽纨绔的天下尽知,但于调戏良家妇女这一行当上委实毫无建树,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沈昭华只觉胸口像一团火猝不及防扔进了冰窟中,冷的发抖,又烫的心慌,重生的喜悦和前世未尽的愤懑难堪交叠在一处,她整个人仿佛被扭曲成了好几个。
清慕看着她脸色变幻不定,实在没看出个章程来,不过总之小慕侯爷什么都有,脸这个东西便要不要都一样,他是个贯会怜香惜玉的公子哥,实在受不了这种诡异的静默,便打算自觉扛起这个调戏宫女,传出去能气的的他老子棺材板都盖不住的锅。
清慕遂道:“是我唐突了姑娘,对不住。”
沈昭华默不作声看着清慕,一双眼蓦地红了。
你还知道对不住!
你听信谗言在别院一躲三年的时候怎么不知对不住?在渭水送命的时候怎么不知对不住?你还有脸跟我说对不住!
沈昭华看着那张清俊的脸,还是她看了一辈子的体贴入微,却永远带着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敷衍和漫不经心,余怒从心起,她猛地伸手推开清慕,转身就走。
清慕:“姑娘……”
沈昭华甩开他的手:“你走!”
下一刻,失重感从脚下传来,沈昭华猛地瞪大眼睛,这才惊觉,脚下竟是个台阶。
清慕自诩是怜香惜玉之人,自然不能看着自己刚刚抱过的姑娘大庭广众摔下台阶,还是脸先着地,他脚下一点,身形一动,已先一步越下阶梯,将人稳稳捞在怀里。
难得英雄救美,且被救的确实很美,清慕待怀中姑娘站稳,放开了手便又忍不住散德行,他笑吟吟立在两步以外,挑挑眉补上了他被打断的话:“小心。”
沈昭华:“……”
果然,活几辈子都改不了的没正形!
淑贵妃堂堂将门之女,脾气火爆,被侄儿一连串伤风败俗的举止气的心火旺盛,她行动如风的几步穿过禾风亭,站在二人面前,打算先把那不知廉耻的小宫女罚去浣衣坊,再把不肖侄儿带去祖宗牌位前家法伺候!
淑贵妃:“好大的胆……额?”
清慕上前一步,有意无意的将沈昭华挡在身后:“姑母。”
眼见淑贵妃脸色愈发诡异,清慕生怕眼前这令人摸不着头脑的姑娘落下不是:“姑母,我……”
“你闭嘴!”淑贵妃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