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纪修远最终还是来到了书院,却不是自己愿意来的。
几日前,定国公府纪元纬纪老将军六荀整十大寿,淮安城里但凡大些的世家都一一前去祝贺了。
一些既沾不上边,又没有收到邀请的小门户也纷纷纳了拜帖,又搭了一份祝礼。
这些人大多都想着纪家世代军功累累,又是平定天下的功臣,纪老是当今圣上亲封的定国大将军,祖祖辈辈积累了数不清的荣耀。
况且,那纪小将军年纪正值婚龄,正好借此机会替自家姑娘相看。
除了当日人去的多了点,其它地方都没有什么逾矩的,可有一件事情还是引起了众人的讨论。
据说纪老将军是老来得子,于是不愿让唯一的独子再走自己的老路,便有意在此次寿宴的人家里相看,从此两家人结为姻亲,也好断了纪修远老往西北荒凉之处跑的心思。
起初人们还只是旁敲侧击的打听,自从知道纪老将军有这个意思,登门拜访的人那叫个热闹,就快把定国公府的门槛踩破了。
宴席当日,就连王家太师的小女儿王玉凝也跟着来了。
只见她坐着轿撵出了门,两侧各是端着茶水点心的侍女,身后乌泱泱的跟了些小厮侍卫,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坐的是个公主。
到了定国公府,一只并蒂莲花绣鞋稳稳的踏在小厮背上,由人搀扶着下了轿撵。
王玉凝长得甚是精致娇俏,衣饰十分华美,头上的鹅黄玉簪与镶金步摇交相映衬,显得整个人分外明艳,一看便是家里娇养出来的姑娘。
席面上其他女子早看不惯她的做派,对王玉凝或嫉妒、或艳羡,可那太师是什么身份?心里再不平,也只能背地里嘀咕几句罢了。
王玉凝带着丁香兰香两个贴身侍女进了正堂,瞧见纪修远也在,脸上的笑意又多了几分。
于是立马上前给纪老将军行礼,甜甜的开口道:“玉凝见过纪伯父,祝伯父身体康健,福寿绵长。”
说完又看向纪修远:“阿远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的?竟没有人同我说一声,可是忘了玉凝了?”
听到有人似乎在喊他,纪修远抬头看了那人一眼,仍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随口蹦出几个字:“前几日。”
王玉凝哪里被人这么敷衍过,又想到那人是她心心念念的阿远哥哥,再开口时便带了几分委屈。
“阿远哥哥不过离开几年,便对我如此冷淡,是把我这个妹妹忘了不成?”
纪老爷子怕纪修远一开口真说出个忘了,匆忙开口对王玉凝说道:“他就那么个性子,在军营里待的时间久了话也变得更少了。如今回了淮安多和这些个哥儿姐儿的多聚聚、聊聊天,也好去去身上的冷气。”
王玉凝才不觉得纪修远有什么冷气,只觉得他自小就和那些公子哥儿们不一样,其他人在花楼里高谈阔论一展雄心时,只有他一个人在院子里练剑。
思绪又飘向那天。
少年眼眸清冷,手握一柄青玄长剑,高高束起的马尾随着起落的剑势肆意飞扬,一招一式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步步到位。
王玉凝听纪老将军这话里有几分向着自己的意思,连忙接话到:“纪伯父放心吧,我定然会带着阿远哥哥四处逛逛的。到时候,阿远哥哥可不要不来。”
这小姑娘倒是十分机灵,纪元纬笑道:“哈哈哈。有我在,就算是捆着,我也把他送过去。”
王家和纪家祖上沾亲,纪老将军也算是看着王玉凝长大,这王玉凝又是个娇养惯了藏不住事儿的,纪大将军怎么会看不出王玉凝的心思。
只不过,看纪修远的反应怕是把这姑娘忘了个干干净净。
纪元纬心中千万个后悔,这小子,当时就不该放他随着父亲去西北,如今性子养得越发野了,连我说的话都不听。
纪修远插不上嘴,又觉得这女子一句话里藏了七八个弯弯绕绕真是无聊得很,当下便借口要去更衣,带着小厮离了正堂。
寿宴本来也算半个家宴,外头的席面上也坐了不少内眷女子,大宅院里出来的人精有几个不会看脸色。如今看着纪修远先出了门,便知道王玉凝没在他那讨好。
当下就有人说起嘴来,“太师之女又如何?哪怕自己腆着脸贴上去,别人还不是躲都躲不及。”开口这人是陈文正的亲妹妹,名叫陈文淑的。
坐席前排穿紫色衣服的一人开口:“妹妹这话说得真好笑,只怕是有的人出身太低,连别人的衣角都够不上一片,还整日里幻想着日后当国公夫人呢。”
陈文淑气急,当场就要起身反驳,被身边妾室所出的陈文慧拉住,“姐姐莫急,不要丢了陈家的脸面。”
陈文慧朝那紫衣女子看了一眼,见那女子穿着华贵,于是斟酌了用词:“姐姐说的对。要是自己有本事不论出身如何,不管过了多长时间自然有人惦记着。”
王玉凝看到这些人都看着正堂方向议论纷纷,开口道:“你们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