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弦音环绕,美酒在盏,要是没有那一堆乱七八糟的烦心事便好了,席岁然心中想着这几个人拉我来到此处,又没有什么明显的动作,也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
罢了,披香台是哥哥的地方,任他们起不了什么风浪。念及此处,席岁然贪念酒香又多饮了几口。
与此同时,芙蓉居斜上方的灭了灯的雅间里席珩已经伫立多时,月光落在他的肩上,珠白银丝暗纹长袍同身后朦胧的月色染在一起,修长的身影投映在帷幕之后,叫人看不清虚实。
席珩身后跟着两个昌平侯府的小厮,如若席岁然能够注意到定然可以一眼认出来。
席珩无奈的垂下眼眸,看着对面往自己杯中倒酒的小妹叹了叹气,转而又向身后的小厮问道:“她喝了多少?”
角木答道:“自进了芙蓉居,如今已是要了第三次酒了,只是这些酒大多进了姑娘口中。”
一旁的青圭开口道:“公子不必忧心,已经按照公子的吩咐安排下去了。”
另外一边的芙蓉居里。
“什么?没酒了?诺大的披香台,你和我说没酒了?”陈文正生平做过不少被家里老子批过的荒唐事,却从未觉得有比酒楼没酒还要荒唐的。
那小厮连连欠身道歉:“公子息怒,平日里酒水都是备足了的,此时正逢年关又赶上川泽姑娘来,今日一时供应不上也是有的。我们东家说了,这次的账皆由披香台担了,下次公子们来时一定备上压箱底的好酒。”
听到这话,沈荀衣袖一甩便掀翻了酒杯茶盏:“这是嫌我们这账付不起不成,你们这新东家会不会做事?”
一旁默不作声的周绍突然开口:“阿荀,注意分寸。”门口的小厮连连道歉,沈荀这才作罢:“算了,看在川泽姑娘的面子上饶你一回。”
周绍叹了口气,似乎对这样的场景见怪不怪,于是让人收拾了酒桌离去了。
雅间里才安静了不一会儿,楼下一群人便吵吵嚷嚷,俨然有要打起来的架势。
席岁然细细听着,缘是有人不舍川泽姑娘离开,往戏台子上丢了银子就想带人走,推搡之间又不知是谁刮了花魁姑娘的脸。
霎时间要带人走的和不让带人走的、以及要为花魁报仇找出凶手的扭打在一起,乱了披香台一个天翻地覆。
眼瞧着事情越闹越大,沈荀和陈文正先坐不住了,执意要下楼看看。周绍正欲开口,却了没拦住这两人。
纵使花魁带了两个打手,也架不住对面人多乱起来。此时正被围在戏台子中间,退也退不得,出也出不去。
此时披香台值守的小厮大声喊道:“肃静,肃静!御史大人家的公子来了。”
俗话说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众人一时情急上了头,竟没有一个人理会这小厮的话。
眼看着无人理会,沈荀拔了配剑便想往前冲去,被周绍一个眼疾手快夺了去,一挥手配剑便直飞而出,精准的落在了川泽姑娘脚前。
剑刃入木三分,震得整个剑身不停晃动发出尖锐的剑鸣。
众人受到惊吓,顿时安静下来。
“御史之子在此,何人胆敢喧闹。”
四下里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愿意先出声,唯恐触了霉头。
“惊扰了公子,是奴家的不是。”川泽微微欠身却显得不卑不亢,木簪箍着的发髻在刚刚的动乱中散落了几缕,更加惹人垂怜。
脸上的伤痕带着几滴将干未干的血迹,虽不是什么严重的伤口,但在这样一张脸上便叫人格外忧心,难以忽视。
沈荀立马上前去扶起正在行礼的川泽,看着一言不发的四周冷笑道:“好一群七尺男儿,刚刚要杀要打的气势呢?如今竟躲在一个姑娘家背后。”
席岁然汗颜,刚开始不论发生什么事,沈荀、陈文正都在芙蓉居坐的一动不动、稳如泰山,一听到川泽姑娘伤了脸便要急忙下楼。
这周绍虽有阻拦之意,却因犹豫而晚了几分,又似乎早预料到沈荀会有过激的动作,趁机夺了他的剑。
那插在戏台之上的剑,一则起了震慑众人,使这场子安静下来的作用,更重要的是周绍也不想沈荀伤了人,把事情闹大。
真真是奇怪,这几人行事作风中透露着一种被压抑的张扬。
来披香台这种地方喝花酒的,虽然并不全是达官贵人,但也是一些地方富商、江湖人士,这些人说不上有多大权势,但总归是被人尊着敬着。
沈荀这样一句话又激得众人情绪亢奋起来。
终于有人忍不住发话:“你算什么东西?如若不是你祖上积德,你连踏进这披香台的资格都没有。”
“顶着御史的名号有什么了不起?也不看看自己有几分能耐。”
“老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最看不惯这些朝廷的走狗。”
“是啊是啊,你因美色惹出多少祸事来,如今还好意思说我们?”
沈荀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