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化死结
第六十九章
知玉只瞧见这两人这般神色,心里头便暗暗叫苦起来。
那日在如丹阁,本就是一番二人虽心知肚明,却又不得不互相虚与蛇委,母慈子孝,作一副泪洒当场的涕泪烂俗作秀场景。
好容易知玉既跪的消了沈菁的几分火气,又话里话外表示对大姐姐的拉拢毫无动摇之情,以及对沈菁这个慈母的心悦诚服,由衷感念,沈菁这才饶了知玉起来。
接着沈菁便准了知玉她两日假,以冒了风寒为借口,在自己院子里养着,等膝盖上的伤了,不被人瞧出端倪了,再出来。
表面上还要说的好听,是为了全知玉的面子,若是叫旁人知晓是自己佛经抄录出了纰漏,连累母亲当众丢丑,又被罚了跪,知玉面子上会过不去。
知玉表面感恩戴德,羞愧濡慕,可心里哪里会不明白,这全是沈菁为自己的名声行便利,怕陶守仁和朱氏知晓,又是一番掰扯不清。
而今大姐姐虽说是口头应承了知玉,不会再明目张胆的,寻由头找她单独去东暖阁谈话,故作亲密给旁人看,可到底不是一个娘胎里出身的,又无自幼相伴熟识的情谊,更遑论她如今还记在了大太太沈菁的名下。
谁知道大姐姐心里究竟是如何作想的,又或是有旁的要利用她,又或是临时反悔,总归是没定个文书章程做约束的,便就是要反悔,她也奈何不了大姐姐。
今日,便是明知大姐姐这眼色有所不妥,恐是存了,给这两母女下套的意思在里头,知玉也只能认栽,故作不知。
真要戳破这层薄的不能再薄的窗户纸,怕是要坏了好容易在大姐姐攒下来的几分薄面,更添几分沟壑不渝且不说。
且凭大姐姐的巧思,转头不过是一句,大太太沈菁和六妹妹知珑,性急善忌,杯弓蛇影,偏非要捕风捉影,认为她二人暗通款曲,又如何能怪到大姐姐头上,便可叫知玉被堵的哑口无言。
再说知玉这六姐姐知珑。
虽跋扈,可对知玉怎么说算是有几分真情实意在的,若是按着往常,哪里会着门口的丫鬟不让通禀,还要通禀的越大声越好,只恨不得所有人知晓她这个好姐姐来探望了。
说不得六姐姐嘴里更是会喋喋而语,半是责怪半是疼惜,问知玉怎么好端端的着了风寒,倒是平白叫先生,只盯着她一人训斥,本还新到了哪些糕点或是珍奇玩意儿,也一并无人共赏了之类的话。
偏偏今日六姐姐一进来,便只是盯着大姐姐瞧,对知玉的病况,毫无焦急疑惑之色,若说这里头,没有大太太沈菁的有意提点,知玉是说什么也不信的。
六姐姐的态度,自然是对大太太沈菁的侧写。
今日六姐姐又算的上刻意的选在大姐姐在的时间,打个措手不及的进来,更是说明大太太沈菁心里,对知玉仍然是持几分模棱两可的怀疑态度,存心叫六姐姐来瞧她们二人的势态。
陶知仪拿帕子扇了扇,好似扇去并不存在的脏污晦气之物似的。
她向来不把蠢笨无脑,且又心胸狭隘之人放在眼里,更何况还是沈菁那蛇蝎妇人生的恶种,怎么同样是记在其名下养大的七妹妹,却是天壤之别,知仪一边厌恶一边心存感慨,若非还算是忌惮沈菁,她早寻了法子治死陶知珑,让陶知珑再不敢如此挑衅与她。
而今既已经埋下了怀疑的种子自然不必再让着这蠢货,陶知仪嘴里的话,也有些不客气起来,。
“六妹妹此话说的奇怪,七妹妹病的好生可怜,我正担忧挂怀,凝精聚神,又并不曾听闻外头丫头通禀之声,诈然见你背后出现,这才惊讶,莫不是听到了消息,赶的太快,脑子被这料峭的春风,吹得有些不清明了,便是有争风吃醋之嫌,也不该在妹妹病中这般大声叫嚷质问,实在没个规矩。”
知珑见知仪同自己说话时,半阖着眼,不软不硬,分明是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似的轻描淡写,又一针见血的讽刺她,更是又气又恼,出门前反复叮嘱自己今日要冷静的话,也尽抛诸脑后,竟是嘴巴动了动,还要开口与知仪相争:“你……”
知玉适时轻轻咳了咳,出面打断了知珑的意气用事:“咳咳,都是知玉的不是,两位姐姐挂怀心切,若是叫两位姐姐,为了知玉差点生了龃龉,知玉即便是病的神志不清,高烧不退了,也实在心由难安。”
今儿近身伺候在知玉旁边的,是更为机灵的满月,此刻见主子如此说辞,话前又隐约使了个眼色,心电急转,伶俐接口。
“呸呸,我的主儿,你感念两位姑娘病中探望,情深一片,可你尚在病中,可万万说不得此话,别叫那病邪之风听了去,触了霉头,有意叫主子多日不见好呢。”
知玉只是摇头,竟又带出几分楚楚和泪意,叫人怜爱。
“六姐姐和母亲是瞧着我长大的,即便非同一胎里出身,可一向视如己出,如今知我病了,母亲允我假,送来好些补品,小厨房里的药品终日不断,今日六姐姐又来我,还特意不叫丫鬟高声禀报,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