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了解
定天宗在混沌大陆的正北处,整个宗门占地广袤无垠,其磅礴之气,隔数街亦可感受。
彼时,宗内一偏僻小院之中,月悬好奇地审视着院中布局,摸索和观摩了许久。
“哎……”楚邢佟无奈叹道:“本要你选一处靠近箫云的院落,以便你们时时切磋武艺,交流相处。岂料你竟选在这偏僻之地,纵然你幼时曾常居此院,但如今此处过于僻静,诸多不便啊!”
月悬轻拍手背,转身向楚邢佟明媚一笑,言道:“久居他乡,已成习惯,我许久未曾见过这些,甚感怀念,一见此景,便心生亲切。”
楚邢佟听罢,朗声笑道:“哈哈,月悬依旧是那般念旧,宛如幼时。”
言罢,他余光瞧见水无尘,“月悬如今的性子还是与幼时同样啊!正好,我这儿子总是沉默寡言,像个闷葫芦,百年未见,你们之间想必有些陌生了,你之后可与他多亲近亲近。”
“好……”月悬想起一事,抿了抿唇,“楚公子已与尹家小姐定下婚约,我如此行事,是否有些不妥?会不会造成什么困扰?”
楚邢佟摆了摆手:“这话就过于生疏了,以后还是唤他箫云,直接叫名字便好。你们小时候几乎是一块长大的,不会不方便的,尹家那丫头肯定会体谅的。”
月悬试探道:“箫云?”
“……嗯。”楚箫云不知如何称呼月悬,只好求助般地看向楚邢佟。
却在此时,水无尘突然道:“阿悬,今日你已做了许多事情,太过劳累,还是早点休息为好。”
楚邢佟听出了他的意思,连忙附和道:“正是,箫云,我们先告辞,明日再来与月悬丫头叙旧。”
说罢,楚邢佟礼貌地与院中的两人告辞,转身离去。
水无尘静静地站在院内,一直凝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目光深邃,表情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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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乌雀南飞,飘渺无依,何处可栖。
檀木桌上的烛火摇曳不止,月悬的神情在火光的晃荡下隐约难辨。
水无尘站在窗前,仰望着朦胧的穹宇,叹息道:“想好怎么做了?”
“嗯。”月悬的手指拨弄着烛芯,感受着其中的灼热:“尹家的长子在几十年前除妖时,为救弟子不小心中了妖毒,双腿虚软无力,浑身灵力顷刻之间消失殆尽……那个毒,我能治。”
水无尘缓步走到她身侧,端坐于木椅之中,正色问道:“你既已如此说,想必是早有准备,我不会干预。但若有不懂之处,尽管来问我,无论何事,我都会告诉你。”
月悬心里发暖,浅笑道:“好,嘶……”
烛火炽热,她不慎烫伤手指,一时疼痛难忍,迅速缩回手来。
水无尘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并未作声,却从容地在储物戒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琉璃瓶,然后摊开手掌。
月悬习惯性地将指尖放在他的掌心,侧过头若有所思。
“啵”的一声,瓶塞打开,水无尘小心翼翼地捏着她的手指,仔细地撒着药粉,全神贯注,动作认真。
过了半晌,水无尘放下手中的琉璃小瓶,从胸前取出一条绣着淡淡波纹的手帕,仔细地清理着周围残留的药粉。
沉浸在万千思绪中的月悬骤然回神。她并未急于收回素手,而是另只手托腮,低声细语:“谷中事务繁多,病患亦频频,我此次任性妄为,幸得师兄师傅未曾嫌弃,还如此助我。”她轻声笑了起来:“我觉得,有你们真好,这百年来有你们陪伴,我过得甚是安逸自在。”
“并非胡闹。”水无尘轻轻缓缓地放下她的手指,亦未有丝毫嫌弃,直接将沾了药粉的手帕贴回胸口,珍视收好。
“你行事皆有法度,并非胡闹。然,此事不可过于急躁。你修为高深,同辈之中无人能敌,兼之医毒双术,若认真起来,恐怕三位尊主也未必能与你相抗。故,须缓着来,先护好自己,再谈其他。”
月悬伏于手臂之中,探视着指尖的通红,“我真的能杀得了楚邢佟吗?这百年内,我曾多次试探他的身手,但他本人太过谨慎了,一次都未曾真正的出手,他的修为……真的好难猜测啊!”
“可以用毒。”水无尘面无波澜,满眼宠溺的看着月悬:“父亲所制的毒药无人可解。”
“嗯。”月悬的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百毒谷之名,威震玄界,威名远扬,神圣不可侵犯,众生对其既敬畏又忌惮,无人敢与之为敌。
而定天宗之名,同样如雷贯耳,显赫无比。
即使月悬将事实公之于混沌大陆众生,亦无人敢与之抗衡。
月悬自始至终,从未想过将师尊及众弟子牵扯其中,可百年来,彼此之间又了解甚深。
过于了解?
看来,得利用什么东西,把师兄支回去。
她侧头卧在手臂中,默然不语,水无尘便明白她又在思量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