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春有约
机器,现在看,他还是当年的样子。
门外,挽歌敲了敲门,把酒递了进来。
酒坛精致小巧,分量不多,是京城的酒了。
“贵客慢用。”
她躬身告退。
“你可是为了同鞑靼和谈之事心烦吗?这没有半年不一定能谈下来啊。”裴引是懒,但和谈事关重大,封晔同鞑靼交战多年,想必对此很在意,若顺利,说不定定远侯也要回来。
“身为武将,仗打赢了便好,和谈是文官的事。”封晔道。
“难道是为了陛下,陛下确实缺人用,逮到人就使劲使唤。”裴引吐槽。
“陛下有建功立业之雄心,于万民有益。”
行吧,裴引想,你们这些劳模他不懂。
“我只是遇到了喜欢的女子。”封晔说。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不怕不怕。你看看你自己,丰神俊朗,青年英才,位高权重,前途无量,没什么愁的。”
裴引一连用了多个四字词语,夸得天花乱坠,慷慨激昂,情窦初开的烦恼嘛,他以前也有过。
封晔倒了酒在自己的杯子里,眼睛里空空的:“一个有夫之妇。”
裴引愣了一会儿,眨了眨眼睛。
他把翘着的二郎腿放下,用于卖弄风流的扇子也不扇了。
裴引知道自己的想法很不兄弟,也很不道德,可这事情真的刺激啊,可以听三天三夜的那种。
没想到封三也会陷进这样的愁绪里,也罢,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甭管美人是否嫁人,都是美人。
他按捺了自己激动的心情,还是本着责任感给出了标准的建议:
“如果是很浅的喜欢,那就断了吧。”他懒洋洋地给自己倒酒,说得倒是轻巧。
封晔也将自己杯中酒一饮而尽。
“我本也是如此想。”
裴引惯是个玲珑心思,不然也不会在秦楼楚馆混得如鱼得水。
他注意到“本”这个词。
哦,看来是努力过了,但是忘不掉。
情爱之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如果真的爱,那就抢过来。”
巧取豪夺,非君子所为。
他又给了一个非常不君子的建议,毕竟他向来不自诩君子。
封晔看他一眼,有些疑惑:“你都不问她丈夫对她如何,她又是何等家境吗?”
“为什么要问?我又没娶妻,左右不是我夫人。”裴引解决了问题,又继续他那风流潇洒的模样。
毕竟他是裴·看热闹不嫌事大·引。
“这像你的回答。”没什么良心的样子,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从封晔认识他,他就是这样。
封晔习惯了大碗喝酒,觉得那酒杯不过瘾,直接拿了酒坛喝下去。
“封三,我觉得,你来找我,就是想听我劝你放手一搏的。”裴引说。
如果不想,你会把她藏在心里,直到忘却。
可你来问我了,这不是问的建议,而是要一个背离世俗的勇气。那我就给你这个勇气,因为我相信,你的决定总是正确的。
封晔望着裴引,笑了笑,举了酒坛。
京中的酒不及塞北的烈,但几坛下肚,脸上也只是微微泛红。
“她是我一个亲戚的夫人。”
他怕坏了薛浣的清誉,也不敢把话说得太详细,即使是对着好友,而裴引,也不会追问的。
封晔一坛接着一坛地灌酒。
裴引酒杯差点摔了。
嗯,这事情更炸裂了。
裴引想了想,若此事在自己身上,他会怎么处理,于是道:“重要的是你自己的想法,大不了带着她远走高飞。”
裴引一贯没心没肺的,只在乎的就是自己舒服。
这本质上就是就是一场权衡利弊。
“对了,那姑娘喜欢你吗?别是单相思,那你就太惨啦。”裴引问。
“不知道,但她在夫家……过得不太好。”
封晔听到薛浣与国公起冲突的消息,马也不刷了,便急急忙忙过去。
他仗着对自己母亲曾经院落的熟悉,悄悄躲到一边偷偷看她,她半边脸颊是红肿的,手上缠了蹦带,走路还一瘸一拐,却还跟侍女谈笑,吃着剩菜剩饭。
可他越看越心疼。
他仰头又灌下一坛酒,手边旁边已经摞了六七个酒坛了。
“这么能喝,还真是一点便宜不让我占啊。”一坛酒喝到现在的裴引说。
“这酒不烈。”封晔说。
“我今天偷偷去看她,她被……她丈夫打了,很多伤。”他断断续续地说着不成体统的话。
“啊?”裴引惊讶,这哪里是丈夫啊,人渣吧?男人打女人,怎么都是不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