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封
的机会。今日是多年难得一见的盛典,自然是全员出动。
在人群中,凛忽然发现了道闲的身影,她走上前,问道:“你怎么不去大公府的观席?”话出口后,凛才忆起了昨晚他对自己讲述的身世故事,觉得自己的问话有些失礼。
好在道闲似乎并不在意,扭头见到是她,便露出了熟悉的戏谑般的笑容,道:“好一个出水芙蓉的美妙场面,估计你要被京都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好一阵子。”道闲继续调侃道,“你怎么不去原氏的那间高台找瞳呢?怕你方才鲁莽的模样招来他的斥责吗?”
凛见自己的心思被道闲看穿,没好气道:“你这个外人能来草堂的观席,我就来不得了吗?”凛说着扭头左顾右盼地寻找夕夏的身影。
道闲道:“方才夕夏被她父亲柳厚林接走了。”
整座塔楼呈半圆弧状,包饶着楼底下的广场。从凛所在的最边缘位置可以瞥见其他二十来间间高台看席内的情状。
凛顺着道闲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柳夕夏正面无表情地和她的姐妹一起陪坐在父亲柳厚林身侧。柳氏姐妹三人均是画像无法精确描摹出的美貌。
柳氏族长柳全林并未出席仪式。听传闻说他的神智忽然像是回到了婴孩状态,话不成句,生活也不能自理。柳府谢绝了所有探视的请求,但有关的传言仍是不胫而走,似是有人故意泄露了他的情况。
凛低头将视线转向广场中央的祭台。此时的澈已手持法杖,头戴神冠,随着瑚叔念着冗长的誓词,她的声音被法力放大,回荡在整片广场。
凛留意到底下半圈临时搭建的观礼席位是严格按照巫族,原住民和迁移民这三等划分的。一些零散的小巫族坐在顶端一层,席位空间宽敞,配有放置茶碗点心的木案。
中间一片区域则是紧密排列的坐席,落座的皆是原住民阶层。原住民多是早期跟随巫族逃难至X境的仆从们的后裔,历经千年的繁衍和发展,如今已成了人数多于巫族数百倍的群体。
最底下一层属于迁移民,他们并无坐席,一个个紧挨着站立。他们入境后被清除了他堺的记忆,接受统一的教化后也同样信奉神族。
经过长期的规训,人们的等级意识已是深入骨髓,并未觉得这样的划分有任何不妥之处,这令旁观的凛不禁有些唏嘘。
长段的誓词终于念完,澈正式受封成为神主。接着便是更加漫长的念诵祷告词的过程。众人纷纷随着澈一起低声念诵。除却恳请先神庇佑之语,词文中还有一些教习人行善施爱,为人宽容仁慈之类的说辞。
凛听着不禁觉得有些滑稽,高台上的澈和泉姨二人实际都与仁善慈爱这些字眼靠不上边。
念到亲族友善时,凛忍不住轻笑出声,意识到不妥后,赶忙用轻轻的几声咳嗽试图掩饰过去。她假意的咳嗽声却被道闲几声更为响亮的笑声遮盖。
见旁人纷纷侧目,凛装作一本正经地指责道:“这么庄重的场合,你笑什么?真是太失礼了。”
道闲眸中的笑意还是收不住,道:“以为你来X境是打算和泉、澈二人争权,没想到你是来看戏取乐的。”
“我自己乐不乐可不知道,不过能把你逗乐了,倒是我的造化。”凛阴阳怪气道。
祷颂完毕后,澈和泉走下祭台,站到侧边的问礼台上接待前来观礼的众人。
看席上的民众按照队列,依次上前向新神主跪拜行礼。
不同于澈的严肃神情,她身旁的泉姨始终带着笑颜,与每一位来者握手问候,然后从身边仆从的呈盘上拿过一个锦囊,亲手赐予来者。
几百号人,泉保持着笑容,一一受礼问候赐物。凛不禁怀疑泉姨面上习惯性的笑容可能并非伪善的神态,而是实实在在的工伤。三十多年来她接见民众的场合众多,都需保持这个表情,面上的肌肉有了记忆,便维持住了这个形态。
泉姨和澈均是一丝不苟地履行着属于她们的任务和责任,延续着这千年的历史和传统。整个过程持续了许久,本就不算有耐心的凛在一旁不由地感觉乏了,她勉力扶着栏杆,迫使自己抖擞起精神。
道闲看出了她的倦怠,提醒道:“塔楼上巫族的跪拜礼安排在稍后的宴席上,接下去没什么要紧事,大概会开始互相串门问候。出于好奇,肯定会有不少人来寻你。如果你不想以眼下这幅狼狈模样示人,不如趁早和学徒们一同回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