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杖

入族谱那天，我还天真地以为道祐愿意接纳我了，没想到在赐姓当日，他便派人杀我。自此我鲜少公开回京都，依照道祐最初的期望，做一个闲人。”

凛默默听着道闲的叙述，忽然能够理解他为何总以戏谑的口吻说话，大约是命运太苦，需要用讽刺和嘲弄来调节。

道闲见她一脸怜悯的神情，笑道：“我跟你说这些可不是想要你同情。我在余末城日子挺滋润，闲时四处游历，也不用像我兄长那样成日纠结在议会里头的人心算计，还要应付京都里的人情往来。”

凛一时忘记了要装傻充愣，尖锐地问道：“那你怎么还掺和到神宫的事里来？”

“澈是和我一同长大的旧友，只要她开口向我求助，我自然不会推辞。”

听道闲这么一说，凛立即脑补出了他和澈青梅竹马的过往。许是道闲的身份不合适，澈才会最终选择白岩律。

转眼间二人到了正殿。先前入门时那道隐形的墙体阻隔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队由澈挑选的守卫。道闲出于谨慎，选择隐在轿中，由凛露面获准了通行。

道闲对正殿内的布局极为熟悉，二人举着两块夜白石，摸索到了澄曾经居住的院子。

凛问道：“你确信能找着吗？”

道闲笃定道：“这东西不贵重，澄不会用法术隐藏，且那是淼亲手制作的，她一定不舍得丢弃。”

凛听从了道闲的建议，先从书房开始寻起。

屋内正中一张书桌，两侧列了几排竖柜。二人眼神一碰，很默契地分头寻找。

凛将可能放有假法杖的柜子一一打开，默默地寻着。和澈一样，澄的物件也收纳得极其规整。看着自己毛手毛脚地将东西全部弄乱，凛心中不免有些愧疚。

寻了一会儿，凛忽然留意到柜子中间的一个抽屉。在一排细长条状的柜门当中，这样一个小小的抽屉显得有些突兀。

凛好奇地将抽屉拉开，内有厚厚一沓信纸。凛定睛一看，落款竟写着道闲的名字。又往后翻了几页，皆是道闲寄来的信。凛心中困惑，可眼下来不及细看，便将信纸分别藏进自己的衣襟和袖口中。

“你寻到什么宝贝了？”道闲忽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手中拿着那根仿制的法杖。

“你这么大个个头，怎么走起路来跟鬼魂似的，半点声响都没有？”凛捂着胸口作受惊状，同时悄悄将衣襟里的信纸再朝内塞了一些，以防露馅，一面又佯装喜悦道，“你已经找着了？那咱们赶紧回南殿吧。”

凛的小动作没能逃过道闲的眼睛，他伸手捉住凛的手腕，笑道：“失礼了。”他说着将凛袖中藏匿的信纸掏了出来，接着摊开手道，“衣襟里藏的也都交出来吧。”

凛脑筋一转，道：“可以交给你，可你得告诉我法杖真正的主人是谁。”

道闲对她的话置若罔闻，挑眉道：“怎么，你想我上手取吗？”

毕竟道闲才是这些信件的半个主人，凛自知理亏，也见识过他的力道，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只得悻悻然将怀中的信件拱手交出。

道闲将信纸拿在手中，漫不经心地问道：“你为何要顺走一堆白纸？”

“上面明明……”凛脱口而出，猛地意识到道闲似乎是在刻意套自己的话，及时住了口，而后无赖道，“我就有这种顺手牵羊的怪毛病，你去跟澈告发我吧。”

道闲面上忽然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喜色，收起信道：“这些既然是我寄出的信，还是由我来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