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传闻深水之下有座壮丽的宫殿，宫殿内只有一女子，守着宫殿几百余年也不见自己丈夫归来，万念俱灰想要一死了之。女子独守的执念感动了天上的仙女。

仙女告诉她，年年都有受生活压迫寻死投湖的人，人亡后又百般后悔，舍不得亲人忘不了人间生活的美好，哭着求阎王爷，如若帮那些人完成最后的心愿，收集充满希望的人间之果，善念就会感动上苍，让久久不归的丈夫回家。

自那之后，这位女子便常守深水之下，给予将死之人希望的光，不知过了几百年，她没等到自己的丈夫，却换来了无数世人的感激，偌大的宫殿也被投河的谢礼塞得满满当当。

弥留之际，沈听澜脑子里残留的是这个很小的时候母亲和她讲的故事，她听着开心，不懂得其中的深意，只知道那位女子是个大善人。

长大一点后，母亲还总说这个故事，她听着厌烦，世人总将活着的希望寄予在神明身上，将死亡的痛苦轻简化，总认为只要没到最后一刻，总会有喘息，总会有人扶一把。

她从不信这些……

直至此时，她才明了，所有人都骗了那女子，无人会归来，无人会帮她，就像过去无数的她一样，多是人心猜测与欺骗，善意不过是尚有利用的可能。

身子一步步下沉，终于，她快看不见光了……

“沈听澜……”

“是谁？”

她听闻有人在呼唤她，以为是自己幻听，求生的本能还是让她的身体作出了反应，伸手向着无尽黑暗中唯一的光亮。

“我是来救你的，告诉我你的愿望。”

愿望？

回家、活命、破解案子还是……脑中如车窗外景色一般闪过无数的片段，在一处记忆片段上，她停留很久。

宋迎舟在马车上不是看书便是假寐，沈听澜觉着无聊，有意开启话题。

“宋迎舟，你说人最重要的是什么？”

那时宋迎舟闭着眼睛，早就习惯每日沈听澜奇奇怪怪的问题骚扰，原以为会听不见答案，宋迎舟却难得开了口。

“活着。”

短短两个字，在沈听澜脑中刻下最深的印象。

此时她无意张口，喃喃道：“活着，我要活下来……”

话音刚落，眼前所有的光顷刻消失，沈听澜心却透亮起来，“活下去”，无论何时何地，命最为重要。

她还没有攻略成功，她还没有回到家，她好歹也算是系统安排的重要人物，再怎么样也该有个光环。

想到这里，她缓缓站起身，拉扯着伤口的疼，咬咬牙，耳朵贴在墙壁上，听到水荡漾开的声音，指尖向周围摸索，一片潮湿，甚至感受到一片毛茸茸。

凭着黑，轻嗅指尖，浓郁的青苔味窜进鼻孔，心中顿时有了主意。

只怕此时自己是被困在哪处水牢里，又回想起刚刚施刑人的话，炼药体，这是看重自己免毒的身体了，既然如此，自己这条命，暂时还能保住。

抱膝坐下，才明了此时自己竟没有任何办法，水牢、密闭、黑暗、无人……

她根本逃无可逃……

只能寄希望于宋迎舟他们，把自己这条命再吊吊。

也不知外面是何种光景，几时几许……

怅然间，宁静空间中机关启动的声音格外刺耳，沈听澜警觉地向墙角挪去，装死地瘫倒下来。

长时间处于黑暗中的人面对光，会表现出不适应，就如同此时的沈听澜一般，她倒是想好好装死，却挨不住身体的本能，眉头紧皱两下。

“你好好检查检查她。”

说话的人气势汹汹，一老儿跪在沈听澜面前，她下意识后躲，却被两名同行的两名壮汉压出手肘，老儿轻而易举地搭上她的脉搏。

“嗯……这位小姐气息不稳，身子虚弱，但现在没有中毒迹象。”

“看来是真的，她真的不受这毒！”

老儿刚说完，壮汉就迫不及待出口，手掌上下在沈听澜身上摸索，确定没有异常后，两人合力将沈听澜拉了出去。

沈听澜强忍着恶心与疼痛，连拉带扯走出一小片地牢的门，铁牢外是一条漫长的过道，也没亮着灯，往前不知道走了多久，才看见头顶有一抹亮。

那亮色许是月光，清辉撒下，一名壮汉先一步依靠着墙壁上的凹凸，飞檐走壁似的跳了出去，从上面扔下个框子。

沈听澜还没做好准备，已经被一把拍进筐子里，疼得她一声闷哼，筐子飞快向上，上头的人一点也不费力把人拽上去，也是毫不怜香惜玉地拽着她出来。

感受到伤口被拉扯的疼，沈听澜的眼泪“哗”地飙出来，借着月光，她看清壮汉腰间挂着一块白玉符，正想要仔细观摩玉上的图案，周围一阵风动，壮汉放下正准备继续扔下去的筐子，一股劲把沈听澜拉向自己。

每每用劲，都是沈听澜最疼的时候，她再也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