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道遇阻
子里钻。没过多久,后背衣服湿了大半。深秋的雨又冷又腻,湿乎乎的黏在皮肤上。
行了半个时辰,越过太行山脉,到了山西境内,地势渐渐平缓。又走了不多时,果然瞧见一座驿站建在荒野中。
此时已交子时,驿馆人眠灯灭,万籁俱寂。
李令仪下马的时候裴鸿羽已经敲开了门,一名驿卒睡眼惺忪的开了个门缝,不耐烦的问:“干什么的?”
裴鸿羽从怀中掏出勘合递过去,道:“住宿。”
那驿卒接都不接,直言道:“这两日本驿馆暂停接待,大人去别的地儿住吧。”
此时高翊同那二百护卫也下了马。
湿衣服贴在身上实在难受,李令仪迫切的想要洗个热水澡安顿下来,闻言赶忙上前行了个礼,和声道:“大人,您看这会儿天气不好,我们赶了一天的路,又淋了许久的雨,可否行个方便?”沉吟片刻又道:“要不这样,我们不白住,我们付钱入住,您看行吗?”
驿卒见她态度和软,便道:“姑娘,你们有勘合照理说是可以入住的。可是最近这两天会有贵人仪驾至,我们不敢怠慢,驿馆收拾好了正等着呢,不好再招待别人了,请诸位原谅吧。”
说着就要关门。
裴鸿羽将剑鞘插在门缝处,阻挡他关门,“诶,你这人……”
李令仪感觉拦住他,笑着道:“大人,此刻贵人大驾不是未至吗?今夜不如容我们歇下,等贵人来了我们再走不就可以了么?”
两番纠缠,驿卒已经不耐烦,“说了不行就是不行!这是我们平定州知府大人下的命令,你们要有意见,请移步知府衙门。”
说完强硬的要关门。
见软的不好使,李令仪指着高翊冷着脸道:“你知道他是谁吗?焉知他不是你们等的贵人?”
驿卒拿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嗤笑道:“我管他是谁!反正我们等的贵人不是他,别纠缠了,赶紧找别的地方投宿是正经!”
见怎么都不行,高翊懒得废话,解开腰上的令牌扔到那驿卒怀里,冷然道:“叫你们驿丞起来接驾,晚一步叫他脑袋搬家!”
听了这话驿卒心里直犯嘀咕,借着手里提着的气死风灯的光亮看去,那块椭圆形的象牙腰牌中间刻有“亨泰二十九年八月吉日”的字样,周围被流云纹环抱。翻开另一面,只见阴刻两条飞鱼兽,共衔一孔,孔上系一条赤色绦穗,当他看到中间刻着“锦衣卫指挥使高翊”几个字时,心里陡然一惊。
将腰牌还给高翊后慌忙错开身,哈着腰笑道:“高大人先请进,小的这就去请驿城!”
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从拱卫司到亲军都督府,再到拥有刑讯缉捕之权的锦衣卫,这支皇帝亲卫声名赫赫。上可羁皇亲拘百官,下可审黎民杀恶霸,不可谓不威风。
想起方才多有不恭,驿卒吓得腿肚子直抽筋。
李令仪看着狼狈跑进雨幕里的驿卒,又看了看淋过雨仍然神采凌人的高翊,心想:看来还是硬的好使啊!
二百护卫在廊下避雨,李令仪几人沿着从大门到正堂鹅卵石道进了正堂。
果然大堂布置比普通驿馆豪华,桌椅茶具一应俱全。
不多时驿丞走了进来,行了跪拜大礼。
大顺的驿丞属九品,他头戴乌纱帽,身着绿色阔袖团领袍衫,前后补子是鹌鹑,腰间系一根牛角束带。
“卑职平定驿丞参加诸位大人,今日怠慢了诸位大人,卑职罪该万死,不敢奢求大人能饶恕,只是……”
高翊冷声道:“别废话了,就问你,能不能住!”
驿丞连价的点头,“能住!能住!卑职这就安排!”
平定驿馆与别处规格相同,都是分上下两层,每层各十间。
几个人参观房间,驿丞跟在一旁道:“楼下的十间属于地字号,楼上的属于天字号。当前的这一间便是地字号甲等房,左右两边是乙丙,由三位姑娘住。楼上的甲等由高大人住,裴大人住在乙等,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照理说身上没有官衔的不能入住驿馆,但实际情况难免会有随行家眷,一般房间富裕也就一并安排了。
这驿丞并不知他们之间的关系,思虑再三只好分开安排。
哪知李令仪一摆手,“不行,我们仨要住天字号,让他们住地字号。”
李令仪不待驿丞说话,径直往楼上走。行至拐角处,俯首道:“烧点热水来。”
驿丞觑着高翊的脸色,支支吾吾的,“这……这……”
“听她的。”
“诶!”
驿丞答应一声,慌忙退了下去。
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换了干净衣服,与茶茶、惠明一同下楼时饭菜已经陆续上桌。
裴鸿羽也收拾完毕,坐在一边等待开饭,只是未见高翊的身影。
驿馆中伙食供应不同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