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惊梦
老虎对视,时刻观察它的举动,与此同时脚下不露痕迹的一寸一寸往后挪。
见它没有暴起,李令仪盯着它,神经越发紧绷起来。
正当希望临近时,右脚被石头一绊,整个人失去平衡,无可挽救的跌坐在地上。
一时警铃大作,再抬头时果然激怒了老虎。他后腿一曲,前爪一按,身体一纵,直直的朝她面门扑过来。
濒死之际,李令仪朝一侧奋力一躲。紧接着眼前一黑,终究是徒劳无功。
“啊!”
一声大喊响彻云霄。
接着,“扑通”一声,李令仪感觉自己膝盖与额头一痛。
“停!”
她好像又听到高翊的声音了。
痛感让她意识渐渐清醒,睁开迷蒙的眼睛,眼前纱幔流苏摇晃,桌塌上茶点正香。
这、这不是她那辆金顶马车吗?
而在她前面坐着的茶茶和惠明惊恐万分的看着她,李令仪狐疑的低头,发觉自己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跪在地上……呃磕头?
三个人对视一眼,突然各自惊醒。李令仪慌忙起身,茶茶和惠明也赶紧过来搀扶。
原来方才种种,皆是南柯一梦。
此时马车也停了下来。
茶茶弯腰轻轻掸掉膝上的灰尘,问:“公主做了什么噩梦吗?”
李令仪想起那个荒诞无稽的梦一脸丧气,“别提了,梦到了老虎要吃我!”
“所以……您就跪下了?”
嘶~,李令仪气急败坏的回手掏,想捏茶茶的脸,让她不能再口出诳语损害她的形象!
谁知茶茶像条鱼一样滑不溜手,别说脸了,连她一片衣角都没能沾上!
李令仪正要联合惠明一起治住她,只听有人轻叩车门。
“公主,出什么状况了?您没事吧?”
是锦衣卫指挥佥事裴鸿宇。
李令仪在小榻上坐好,才示意惠明去开门。
惠明打开车门撩开帘子,李令仪见外面天光暗淡,秋风猎猎,卫所兵士盔帽上红缨瑟瑟。
清了清嗓子道:“无事,继续赶路吧。”
裴鸿宇迟疑片刻,“真的没事吗?明明听到殿下的惨叫了啊……”
李令仪心道,这小子是个愣头青!嘴上却笑道:“哦,裴大人听错了,那是茶茶被梦魇住了,无事的,启程吧!”
等裴鸿宇退下,李令仪才看见站在一旁的高翊。他淡淡的瞟了她一眼,一脸高深莫测。
李令仪想到梦里他的那番话,有些破防。
“站住!”
高翊停住脚步,回身靠近车门,以眼询问她有何事。
李令仪到车门前,以手扶住纱帘,忿忿的道:“高季卿,你才徒有其表!你才是草包!”
说完,“唰”的一声放下纱帘。
剧烈摆动的纱帘甚至打到了高翊的鼻尖。
没走远的裴鸿宇听到这话,拐回来一脸茫然的问:“大人,殿下……这是怎么了?”
高翊盯着渐渐平静的纱帘,抬手把车门关上。前面不远处兵士牵着的两匹马,一匹是他的,另一匹是裴鸿宇的。
高翊一边朝前走,一边语气平淡的回答裴鸿宇:“公主一直都在吃药,你不知道吗?”
裴鸿宇:“啊?难怪方才属下明明听到的是殿下的叫声而殿下若不承认,肯定是怕别人知道她有病!”
“诶?大人,殿下带的药够不够啊,别路上……”
高翊无语又头大,“闭嘴!”
世界安静。
翻身上马,大喝一声:“启程!”
裴鸿宇悻悻的跟着上了马。
一千多兵士护卫着金顶朱轮马车,徐徐前行。
李令仪的车驾由涿鹿驿岔道沿着西线官道走了四五日,过了保定后,又在真定府的恒山驿一路往西南走了一日。
因白日无聊困倦,李令仪多次在马车上睡觉,导致她在驿馆安歇时走了困,第二日沾车就睡。
黑甜一梦,再醒来已是傍晚。琉璃花灯昏黄的光线,给车厢内的物事镀了一层暖光。
茶茶歪在一侧美梦正酣,而惠明就这灯光穿针引线绣着一只荷包。
想问问如今行到了哪里,李令仪撩开车窗纱帘,猝不及防被水汽扑了满脸。原来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
暮色苍茫视物不清,她伸出手,细雨如丝打在手心,草籽儿般大小。
抬眼望去,前方五步之外一人骑马而行,身上没有带任何雨具。李令仪仔细辨认,认出了这人正是押队的高翊。
李令仪放下纱帘,朝惠明问道:“到了哪里?”
她果然也不知道,但见她撩开她那边的车窗纱帘笑着问道:“小裴大人,如今行到哪里了?”
“内……内贵人,已经过了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