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
我仍旧在书房当差,那天下值的时候,阿姐一脸笑意地叫住了我。
她牵住我的手,拐了个弯带我去了花园。
她牵着我的手很温暖,她的手很好看,十指纤长,又白又嫩。
她一脸开心地叫我\"蝉儿\"。
我觉得眼睛有些热,从前阿娘也是这般唤我,她笑起来真像阿娘啊。
她兴奋地说为我寻了一门好亲事,对方是杨府的管家,人长得精神办事利索是个好人。
我愣了愣,羞涩地回答:“好呀。”
也许,是时候离开了。
该报的恩报了,该见的人见了。
我也应该为自己活了。
阿姐为我寻的人,一定是极好的。
那杨管家托人递了帖子进来,邀我相见。
我应下了。
阿姐带着我出府进观烧香,顺道见一见这位杨管家。
三月春寒料峭,樱花繁开,我们约在观门前相见。
我看着面前的这位管事,面如冠玉,举止翩翩有礼,说起话来总是带着淡淡的微笑,实是气质出尘。
我久居府中不闻外事,现在当个管事也这么卷吗?
他浅浅地微笑,问候道:“姑娘,在下有礼了。”
我不禁心情大好,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称呼我为“姑娘”呢。
得夫如此,夫复何求!甚好甚好,果然阿姐寻的人是极好的。
回府后,却不知这事怎的被大爷知道了,我和阿姐被叫去问话。
他厉声质问阿姐,是不是当他死了,连他的人都敢插手管,将来是不是要骑到他头上了。
阿姐愠怒,拂袖而去。
堂屋内只剩我和大爷。
大爷沉沉的盯着我问:“想嫁人了?”
哎,我该怎么回答呢?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于是只好沉沉点头:“是啊,少奶奶说那人是杨府的管事。况且丫鬟配管家,我嫁过去不会受苦,我是喝香的吃辣的去了!”
这真是实话,我命向来不好,能攀上这样的姻缘,已是我最好的结局。
“不准嫁!”大爷暴喝一声,我从没听过他如此生气。
七分命令,三分恳求。
我惊愕地问:“为什么?”语气中带了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期待。
“我是你大爷,我说不许嫁就不许嫁!”
大爷这一闹,我以为这事就此搁下了。谁想那杨管事貌似真的看上我了,时常来府上走动,我少不了周旋一二。
杨全待我很好,每次来总是带些小玩意送与我。和他在一起很轻松,他很温柔总是循循善诱,我不用考虑哪句话说错了,也不用担心被打板子。况且他长得不错,我想,和他生活一辈子,倒也不坏吧?
于是府中人人皆向我道喜。
只有大爷,横眉冷对、嘲言讽语。
阿姐也为我准备好了嫁妆,感念我照顾六小姐,准备的嫁妆甚是丰厚。
我摸着那精美的绸缎料子,心想也好,阿姐送我出嫁,我也算有娘家人了。
婚期很快到了,我穿上大红嫁衣,满心期待,红绸那端是我未来的夫君,拜天地,敬鬼神,送入洞房,一气呵成。
我以为那天是我好日子的开头。
但是那天,年家没了。
------
我坐在点满红烛的房中,屋外是热闹的嘈杂,心中有些惶惶然。
然后,门被撞开。来福跌跌撞撞跑进来,他六神无主地说:“阿阿阿蝉,完了完了,年府完了!大爷大爷......”
我刷地掀开喜帕,只见来福脸色刷白,哆哆嗦嗦连话都讲不清楚。
我冲出房间,却被赶来的杨全拦住。
我冷冷看着他,这个刚和我拜过堂的人。
他一身红裳,表情却冷得像个陌生人。
我推开他,扔掉喜帕,一路狂奔回年府。
原来,这一切,只不过是场骗局,全是假的。
‘杨全’,我的夫君,或许名字也是假的,但那不重要了,他接近我只是为了报复年家——因为只有我能自由进出大爷的书房。
缱绻私语,不过是为了探听机密。
而阿姐,我苦笑一声,阿姐也是骗我的,她从来都没有真正拿我当做妹妹罢。
我太傻,是我,害了年家。
害了大爷。
年家没了,整个府中被翻来覆去搜查,一片狼藉,所有家眷均被投入大牢,下人们被遣散。
找到大爷的时候,我终于明白来福哆哆嗦嗦的原因了。
天之骄子般的大爷,彷佛从地狱归来,满身血污,右侧是......空荡荡的袖管。
大爷回家途中遭遇伏击,没了右臂。
我走到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