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畅谈心

阳光正盛，宅子里绿荫成群，增加了些许阴凉，却阻挡不住空气里的干燥。再配上蝉鸣作响，心里涌现的闷热挥之不去。

黎轩君伴着慕容嫣一边走着，一边攀谈。

慕容嫣神情不快，后悔不迭：“早知道，当初就不该留下她。”

“您心善。这种事儿，谁也想不到。”黎轩君开解道。

慕容嫣仍然自责：“终究是怨我。你们同房后，我还催她来着。怀孩子这事儿，欲速则不达。估计，那些话让她心里有了压力和紧迫感。”

“您可千万不能这么想。这事儿，谁能料到呢？”

慕容嫣长叹一声：“这孩子太不容易了。徐家，错综复杂。她自小处在那种环境里面，还能那么懂事，真是让人心疼。”

黎轩君左右观察，低声问道：“您早就知道，现在的徐二夫人是云华的姨母？”

慕容嫣回道：“也没有，是这回善清在屋里跟我说的。”

黎轩君一脸诧异：“您之前也不知道啊？”

“这我哪知道？估计整个北平的人，都不知道吧？”慕容嫣反问道。

“也是。”

“不过，这哪家哪户，没有点不足外人道的事情啊？但之前，我就怀疑了，也大概估摸出七八分了。”

黎轩君瞠目结舌地望着她。

“我是之前看她家那个状态不太对。”

黎轩君摸不着头脑地与她对视：“状态不对？”

“这父母对两个女儿的状态，大相径庭。还有云华的舅舅广白，他对两个外甥女和对自己亲妹妹的态度，都很奇怪。而且，你没发现，云华既长得不像父亲，也长得不像母亲吗？她甚至和辛夷都是两模两样。”

黎轩君回忆后，倒是很坦诚：“我还……真没发现。”

“你这……”慕容嫣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这是观察能力差啊，还是反应迟钝呢？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我和你父亲的儿子了。”

“母亲……您看看我张脸，还有比我更像您的儿子吗？”黎轩君满脸无奈，“这云华跟徐二夫人那么亲近，徐二夫人对她甚至比对辛夷还要好。这谁能猜想得到呢？”

慕容嫣点头道：“是啊！”

黎轩君斟酌了一会儿：“所以，云华生母去世，真的是因为乳水不够，过于自责，以及无法生育而没想得开？”

“善清是这么同我说的，而且的确是有这个可能。我当时生你，也差点没挨过去。”

黎轩君愕然唤道：“母亲……”

慕容嫣一眼看透儿子的迟疑：“具体情况，还是不一样。”

“父亲跟我提过，但没说各中详情，也让我不要提。”

“你父亲……总还是觉得我是个小孩子。其实这个事儿都过去这么久了。”慕容嫣朝他一笑，“都过去了。当年我生你的时候才十七岁，加上你是我怀上的第一个孩子，加上你的块头都比较大，生产难度就更大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在徐静念第一次怀孕的时候，劝她不要多进食的原因。而这个道理，也是她经过这次教训才得知的。

黎轩君沉默，这是他从未了解的过去。

慕容嫣好似那时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我还记得，我疼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天都亮了，可你还没有出来。可当时我并不甘心。我不相信生一个孩子，还能让我命丧当场。我用尽了最后的力气，硬是把你生了出来。”

黎轩君注意到，说到这时的母亲，脸色万分凝重。

“我眼睁睁看着一床的血，看着你嚎啕大哭。” 慕容嫣停下脚步，转身正视黎轩君，“我当时心里有一个念头，这是孩子，是来锁我的命的。”

“母亲……”黎轩君终于明白，父亲说的那句“你母亲生你的时候还太小，她还没有办法接受自己做了母亲”。

“我拒绝给你母乳，更拒绝看到你。一直都是由奶娘喂养你，照顾你，你也一直被养在后院。你父亲由着我，在我跟前，也绝口不提关于你的任何话题。”慕容嫣此刻突然笑了，“那年你快两岁，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趁人不备走过来的。我刚出房门，就看到你颤颤巍巍地走过来，一下子没走稳，就坐在了地上。你也不哭也不闹，抬头看着我，冲我直笑。”

黎轩君听到这，才明白父亲那句“你那时年纪尚小，可能不太记得”。他也终于明白父亲对此小心翼翼这么些年，甚至缄口再三的原因了。

心思细腻的父亲，保护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妻子，也保护了年幼禁不住渲染的儿子。

慕容嫣继续说着：“我当时就愣住了，你长得很好，比同年的孩子都长得好。小的时候，你特别像我，简直跟我小时候照片上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黎轩君顿时失笑，望着眼前无比自豪的母亲。

慕容嫣一扫之前的阴霾：“我惊讶地盯着你看。结果，你喊我，‘妈妈’。哎呀，那个娇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