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妄峰
却突然恢复神智,却发现自己已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杀人魔头,手下冤魂无数,而后大笑出声,双目泣血,随后捡起脚边的剑,在石壁下留下这段话后,折剑于无妄峰,从此处悬崖一跃而下,没有半分留恋。”
“若非他在此地自戕,仅凭那些江湖中人,是绝对无法奈何得了他……”
宋稚慢慢走到李寻鹤身边,看着那些纷乱的剑痕,几乎可以想象到,张邵枫当年立在此地,睚眦尽裂,发鬓凌乱,在无数人恨不得噬其血肉的眼神里,存了怎样的死志。”
“阿稚。”李寻鹤仰头,目送天边一只飞鸟远去,眼底满是英雄气短的落拓之意,“我曾听人说过,张邵枫神智清醒之时,便再无抵抗的心力,他半跪在石壁前,任由那些江湖人士大着胆子向前,落得满身的剑伤和鞭伤,耳边都是那些人在高喊:为灵风镇百姓报仇!”
“我知道那时的他不怕疼,因为无辜之人的枉死对他来说才叫折磨。”李寻鹤无奈苦笑,周身寂寥。
宋稚知道他是想起了被逐师门的那晚,张邵枫曾经经历过的,在数年之后,这个天之骄子也同样经历了一遍,唯一不同的是,一个已葬身悬崖,一个还在苟延残喘的活着。
这两个人的选择无法评价,但只要活着,总还会有翻盘的希望……
她不知道该怎么劝解李寻鹤,于是在石壁面前小声念叨:“师兄,我可以这样叫你吗?虽然我是你没见过面的便宜师妹,但也是正儿八经的拜过师门的,师兄,当年之事虽过去数载,但至今还有人在为真相奔走。”
“世间总得有个公道,你身上的污名也背得太久了些……”宋稚忽然看到什么,整个人扑在石壁前仔细盯着一行小字。
这两个字和张邵枫留下的字迹截然不同,只有拇指大小,若不仔细看,很容易将它忽略过去。
“张兄,你还是输给我了。”
宋稚喃喃念出这句话,随后和李寻鹤对视一眼,两人心中都有了同样的念头。
“这是那个戴面具的男人留下的。”宋稚飞快下了决断。
李寻鹤也点头,“想来当年往事,必定少不了此人的手笔。”
“倘若我们在此地找不到这个男人的踪迹,又该去何处寻他?”宋稚一时苦恼,背靠着石壁坐下。
李寻鹤沉吟片刻,“我其实有一个法子,只是没有十足的把握。”
“每年的武林大会都会有一个彩头,都是世所难寻的稀罕物,当年张邵枫死后的那场武林大会,彩头是一株名叫千叶奎的灵药,听说可以医死人肉白骨,救濒死之人的性命,可我却听师门长老提到过,当年除了这株灵药,还有一块价值千金的玉珏。”
“玉珏一分为二,有阴阳两块,其中一块当年随灵药落在了武林大会的魁首手中,也就是那位戴面具的男子,而今年的彩头,便是玉珏的另一块。”
“这玉珏说来有个稀奇的地方,两块玉珏分开之时,瞧着只是两块平平无奇的玉石,若是两块玉佩同时出现在一处,搁着数十丈,也会发出莹莹幽光,玉石考得越近,则光芒越盛。”
宋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们拿到了另一块玉佩,就有机会找到那个戴面具的男子?”
李寻鹤点头,语气却有些迟疑:“是有这种可能,只要他今年去了武林大会,我们又能拿到玉佩,便有机会找到他,只是如果他不打算来武林大会凑热闹,或者早已将玉佩转赠他人,或者无意丢失,那么这法子便不可行了……”
“此事我们还需仔细打算一番,那武林大会的魁首,想来也不是这么好拿的。”
宋稚看了眼天色西沉的暮色,“时辰已经不早了,武林大会就在后日,明日我们便启程去沧澜海可好?”
“依你。”
两人定妥此事,慢悠悠地结伴下了山,身影渐渐消失在蜿蜒的山路尽头……
这时,一棵枝叶繁茂的树后传来轻微的响动,缓缓走出一个男子,身姿挺拔高大,面上戴着金属质地的半张面具。
他踱步到石壁前,忽然冷笑道:“张兄,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人想替你洗刷冤屈呢?”
他在悬崖边坐下,任由冷风扑面而来,忽然朝着无尽的幽暗深处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