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温蜻做了一个梦。
梦中多年未见的初恋站在一片白雾中对她说,他被人侵占了身体,他并不爱后边的女友。
许是过于委屈,他眼尾泛红,跪地请求温蜻登上旧号邮箱,那里有他年少笔记本的电子版。
温蜻虽觉莫名其妙,犹豫再三下还是打开了邮箱,果真里面有笔记本。
泛黄的书页上篇写着“匀速直线运动定义为在任意相等的时间内通过的位移都相等……”,下篇却记着,“蜻蜓侧着头,我看过去只望见她毛绒绒的头发。虽然棒棒唐的声音繁琐又无趣,但是我的小猫在窗外的光投射下乖乖的。”
“蜻蜓今天心情不是很好,也许是因为月考,我打算待会陪她去樱林那边走走。”
“蜻蜓不爱吃香蕉,下次一定记住了。”
……
温蜻还没翻完笔记本,人却从少时心动又遗憾的情绪中抽离。
她睁眼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确定那是梦。
何荆……
自进入高三后她就再未见过他。
上次得到他消息是大一时,好友颜盐说她俩一个学校。他谈了女朋友,长高了不少,也比以前更俊朗,在学校里很受欢迎。
再是探望老师聚餐,温蜻因为外婆住院没能去成,颜盐和他都去了。事后颜盐问温蜻要看合照否,温蜻拒绝了。
她和何荆不算好散,但也不算闹得难看。
温蜻心里隐秘地希望,他过得既好又不好。那段时间家里和学业上压力重重,温蜻过得并不好,她选择放弃查看答案。
颜盐大概察觉到温蜻并不想和何荆再产生联系,从此何荆算是彻底消失在温蜻的世界。
如果不是突然做这个梦,温蜻真想不起这刻意搁到角落的人。
她点开手机,已是7:27。
温蜻匆匆洗漱完叼上一块面包,拎上钥匙下到一楼工作台。麻利从抽屉里掏出一叠荷兰白卡纸,移过正中的平板,抽出一只蓝色笔筒里的铅笔准备开动时,手一顿。
她忘了,这单不做了。
窗外小雨沥沥淅淅,玉兰落在窗台。
温蜻开窗捡起那朵玉兰,雨滴在娇嫩白洁的花瓣上留下击打重痕。虽损几分花容,但历过风雨的花别有一番动人心魄。
她抽过纸巾,细心擦干后将花夹到一本醒目红色铅笔作为封面的书里,你当飞往你的山,也当飞往你的湖泊川海。
于是三月份的温蜻,自工作后第一次挂上暂停营业的黄牌,走在了弯肠小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