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把化学作业收齐送到教师办公室的时候,里面的老师正在谈着高三的学生情况,猜测着淮北一中的这一届高三能不能带一个省状元出来。乔芳束将作业放到化学老师办公桌上后就赶紧走了出去。
淮北一中的教学楼是“H”型,两栋教学楼中间用一个长走廊连接。教师办公室在另一栋楼,所以乔芳束走上长走廊的时候可以将对面一整栋教学楼的情况都收入眼底。
现在是课间,学生们像撒开的豆子一样出现在教学楼的各个角落,几个人走在一起的队伍就是贪吃蛇,遇到散落的豆子会停下来触碰,熟悉的豆子就将他纳入自己的队伍,是陌生的豆子就带着队伍绕过去。
八班的教室外面,孙醒禾双手撑着栏杆跟朋友在走廊讲话。暗处吹来的气流将他的校服吹起,圆溜溜的脑袋上头发也略长了一些,似乎是因为前些日子忙着竞赛,脑袋的主人还没来得及去一趟理发店。
乔芳束看着孙醒禾脑袋上风吹不动的头发,寻找着那个长着黄色乱草的芒果脑袋存在过的痕迹。
“芳束。”严慧绕到乔芳束身后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语气中带着戏谑:“不妙不妙,站在长走廊上盯着一处发呆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乔芳束侧头不解地看向严慧:“怎么了?”
“你不觉得这里的视野正适合偷看某人吗?”
严慧的意思乔芳束听懂了,她本应该自然地反驳。
但怪那正好吹起的一阵风同时吹过她和孙醒禾,也怪自己刚才正如严慧所说的那样在偷看某人,所以才会在孙醒禾看过来的时候心虚地移开眼。脸上的血液流通速度似乎太快了,乔芳束感觉到自己额头上的血管在突突地跳。
乔芳束侧过身去避开孙醒禾的视线,微垂着眼支支吾吾地想为自己找一个完美无缺的借口。
这句话就如给平静的湖水突然扔下一颗石子,波纹一圈圈地在水面晕染开来久久不散,层层叠叠的圆圈让湖面再也恢复不了平静。
严慧却早已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她转而眼含羡慕地看着走廊上的赵秋景,说:“她可真好看啊。恐怕以后有人跟我讲起公主,我脑中想起的都是她的样子了。”
“对了。你小时候有跟朋友玩过扮家家酒吗?”严慧脸上染上回忆的颜色,“你都扮过什么角色啊?”
“嗯……”乔芳束回忆了一下,“丫鬟、管家、侍卫之类的。”
严慧同病相怜地拍了拍她的肩,痛心疾首地说:“我也是。什么公主之类的好角色我就只当过一次。”
“哦?”乔芳束虚心请教。
“哎,那是因为我把我妈的首饰都偷偷打包带过去了。你有见过自带装备的公主吗?”
乔芳束哈哈地笑了起来。
两人所处的走廊正好位于阳面,带着红晕的日光从砖墙和树影之间的缝隙透进些许。严慧踩着摇晃的影子抱怨小时候的玩伴们总是把好角色分给人缘好、长得好看的人。而长得好看的人又多半是人缘好的人,为了得到一个好角色严慧不得不“置之死地而后生”,出门当完小团伙的公主后,回家面对太后娘娘的怒火。
“你呢,你小时候就没想过要当一次主角吗?”
乔芳束欲言又止。
她小时候哪有自己的小团伙啊,都是当孙醒禾的小尾巴跟他共享好友。严慧玩的家家酒是扮演王子公主,乔芳束玩的却都是什么武林高手华山论剑……当主角就意味着要拿一根棍子和人“比武”,看到那些人互相打得嗷嗷乱叫的样子,乔芳束哪还能生出什么想当主角的伟大志向啊,还是乖乖当小尾巴安全。
别人喊她是孙醒禾的小跟班,乔芳束听了也不恼。她也没想到自己小时候竟然能有这份超然的心胸,反倒是有一次孙醒禾不小心听人这么叫乔芳束后生了好大的气,呲着牙就扑上去咬了人家一口。
打了一架脸被挠破的孙醒禾恨铁不成钢地数落乔芳束:“人家骂你你都没反应啊。”
乔芳束亦步亦趋地跟上去:“可是他好像没骂我啊。”
孙醒禾冷睨了她一眼:“那怎么才是骂你?”
乔芳束面色平静地吐出一堆含妈量极高的词。
孙醒禾手忙脚乱地去捂她的嘴:“你哪里听来的,可千万别在你爸妈面前说,不然他们以为是我教坏你呢。”
一边说着,孙醒禾还反省着自己以前有没有在乔芳束面前骂人。说起来,按乔芳束这三天两头跟着自己的情况,还真有九成九的概率是在他这里听来的。
乔芳束拉下他捂着自己嘴的手,问:“你疼吗?”
“哼,这点痛算什么。”孙醒禾昂头叉腰,“下次谁再欺负你,我也给你打回来。”
乔芳束皱着眉:“你这样回去会挨打吧。”
孙醒禾身上的气势看起来明显弱了很多:“那个,我去你家躲两天吧。”
“好。”
以前孙醒禾的爸妈出差,孙醒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