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烟
天终于亮了,天边吐出些许光亮,淡青色的烟雾依旧拢在空气中,久久不散。
等到晨光破晓冲破一切阻碍,出现在人们面前,金色的晨曦笼罩在这片大地。
早有人在天亮之前就醒来,在夜里摸索独行,欣然动身前行。
这已经是几天后了,严微巧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近几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了,像时间被人按下了快进键。
而他们像是身处这场戏剧中的演员无力阻止,被人牵强地推进着走。
火灾之后,严微巧没去看过房子被烧成什么样了。
因为什么都来不及了,大家都跑不了。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天晚上,他们是如何从大火之中逃出的。
大门被人锁上了,身后是漫天大火,烟雾呛人,火光映着他的脸红烫地像天边最后一抹绚丽夕阳,烫红了人的眼框。
。
严微巧那时迷药的劲还没过,人完全使不上力气,早已被眼前的大火震慑住了,在她以为也许这场梦该醒了的时候。
紧接着何潮声没有任何犹豫,将手上的箱子往围墙外一丢,然后将严微巧抱紧托起她,让她能够上围墙,等到严微巧人已经爬上墙沿的时候。
何潮声才放心往后退了几步,单手俐落地翻过墙来到外面。
夜里坐在墙头的严微巧意识还没完全恢复,在她的一边是正在熊熊燃烧吞灭着她的家,另一边是墙下双手张开准备接着自己的何潮声。
“巧巧,别怕跳下来,我永远保护你”何潮声依旧挺拔地站在墙下伸开双手准备接住,什么也压不倒他。
严微巧即使现在意识不清,但她永远相信何潮声,她跟着他走就什么也不怕。
跳下后,就和预期的一样被他稳稳地接住。
他牵起她的手,开始奔跑,在这万千小巷间穿梭着,把黑暗甩在身后。
寂静的夜里没人知道他们是谁,要去做什么,他们什么都不怕,永远有着一股劲。
那场大火查出是别人指使李妈放的,何潮声身份被某些人知道了,这场大火为的就是给何潮声一些教训。
但那些人小看了李妈这个妇女,她胆子大这心计也多着,她怕事情暴露自己也没得好过,按要求在晚饭里参上安眠药后,自己浇好汽油,一把火点燃了整个屋子后她一个人就跑了。
可她的命也没好到哪去,逃回老家后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害怕,听人说走路的时候掉进了后山的水井里,淹死了。
但这都是后来的事了。
其实在再回来之前何潮声就想到自己身份可能暴露了会引来麻烦,他早就做好了准备,这次回来本就是想带严微巧搬家离开这里,去到更为安全隐蔽的地方。
可他没想到那人竟然会下手这么快,会买通李妈想要一把火烧干净,烧不干净至少也能将他们烧个半残,让他再也没法行动。
不过这把烧得也好,烧去了他们与北城所有的关联,让所有人都认为他们葬身于火海。
让地下革命的火种烧的更加旺盛,总有一天将会席卷这片荒芜,为来年的春天沃好肥料。
逃出来,世间再无何潮声,只有代号为春天的情报员。
他们一路相伴,逃离了北城,按照何潮声原本的计划乘坐火车南下。
在乘火车的前一晚,何潮声突然反悔,决定自己一个人南下态度坚决地不让她跟着。
那是严微巧唯一一次冲他发火,在这灯光昏暗拥挤的小旅馆中。
其实她的声音也不大,只是情绪激烈地面对着他:“你又想把我抛下了,对吗?我们从小就说好的,你去哪我就去哪,我真的什么都不怕。”
回应她的只有何潮声的沉默和态度坚决地拒绝:“严微巧,你还要胡闹多久,跟着我,跟着我!你还想怎样,这次是从火里逃出来了,那下次呢,你还想怎么去送死。”
他每次都是温柔宠溺地喊着,巧巧,巧巧,即使被捉弄他也只是无奈地一把抓过严微巧邪恶的小手再拢进自己怀中,好声好气地哄着:“好了好了,巧巧我认输,你赢了,高兴吗?”
从来没像这次一样这么生硬地喊她,严微巧,好似昔日里的恋人反目成仇。
。
她想不通,这是怎么了。
严微巧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不讲理凶狠的他,她被气得全身无力发麻,久久没能说出一句话。
房间隔音效果不是很好,现在两人都安静下来,都能清楚地听见隔壁不耐烦地怒骂混着打牌叫骂声音。
是安静又混乱。
何潮声始终是靠在房间里唯一的椅子上,从始至终没看严微巧一眼,当然也不会注意到严微巧早已泪流满面。
她也在赌气,她也不去看他,就听见他一下一下用金属打火机敲打着桌面的声音。
他其实并没有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