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

三百年前，风清门。

那是灵剑大会结束后一段时间了。

这段时日，沐遥之可谓是风头无两，先是灵剑大会一战成名，后又孤身下山剿了豢养妖兽的邪修的老巢。

更别提她还与陆栖竹有了下山后就成亲的约定，事业爱情双丰收，别提过得多滋润了。

只是，沐遥之总觉得陆栖竹最近别扭得很。

沐遥之不明白陆栖竹这是怎么了，她凭着自己可怜的话本经验，分析猜测许久，最后得出结论——陆栖竹这是恃宠而骄，想要自己哄他。

沐遥之干别的不行，哄陆栖竹的本事也算是被陆栖竹的这个刺猬脾气给调教出来了，哄一哄他而已，岂不是信手捏来？

沐遥之当即买了许多好吃的好玩的还有话本子拱手送上，好听的话顺毛的话也叽里呱啦说了一箩筐，可一段时间下来，陆栖竹整日还是那样闷闷不乐，别别扭扭。

沐遥之向来直言直语，憋了这么久已经是极限了，她忍无可忍，直接了当开口问道：“你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心神不宁的。”

陆栖竹沉默着没有说话。

沐遥之有些着急：“我们以后可是要成亲的，你像现在什么都不跟我说可不行。”

陆栖竹闷闷的问道：“你为什么答应跟我成亲？”

沐遥之觉得这是什么狗屁问题，她理直气壮：“不是你说，我亲你了就要对你负责的吗？”

陆栖竹闻言，脸立刻就耷拉了下来：“那你为什么亲我？”

“我……”沐遥之卡了壳，“我”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眼睛滴溜溜的转，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她索性道：“想亲就亲了，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

沐遥之并不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流氓，反而对陆栖竹的异常颇有些苦恼：“我有时候真不明白你在想什么，你这些日子就是因为疑惑这些事而闷闷不乐吗？”

陆栖竹看着沐遥之的神色，暗自苦笑。他在想什么，沐遥之总是不明白。但是他自己却明白得很。

人总是贪心的。

起初的时候，他只是想要就这么陪在她身边就好，陪伴的日子久了，他又想要一个可以光明正大走在她身边的名分。可这一切都得到了后，他又想要她的爱，明确的，肯定的爱。

陆栖竹看着沐遥之的眼睛，声音很轻：“你喜欢我吗？”

沐遥之想也不想的回答：“喜欢啊。”

她说得头头是道：“你长得这么好看，做饭又好吃，又听话乖巧，我当然很喜欢你了。”

“不是这种喜欢。”陆栖竹有些失落。

陆栖竹看着沐遥之，眼睛里像是有浓得化不开的墨：“我想要的，是夫妻的那种喜欢，是信任，是爱重。”

陆栖竹低头：“你说得那些，山下随意买个小厮揪个厨子都能做到，难不成你个个都喜欢？”

更别提她说她喜欢自己乖巧听话长得好看。

这些事就连山下长得俊俏些的狗都能做得到。

想到这里，陆栖竹没来由的有些讨厌狗。

沐遥之闻言，虽然还有几分摸不清头脑，但是也依稀明白了过来陆栖竹在纠结什么。

她很认真的想片刻，随后说道：“我其实不太懂你说得这些。我自小无父无母，是在这山门上和众弟子一起长大的，我没有寻常人的经历，也就很难体会普通人的感情。”

“我从前没喜欢过谁，也没见过寻常夫妻间是怎么样的感情又是如何相处，因此我不太懂你说的夫妻间的喜欢究竟是什么样的。”

沐遥之看着陆栖竹：“我不知道我对你是不是你想要的那种喜欢，但是我喜欢与你呆在一处，喜欢吃你做得饭，喜欢同你说话，于我而言，这种是独独一份最珍贵的，我对什么厨子小厮，还有旁人，都没有过这种喜欢。我这么说，不知你可满意？”

陆栖竹眸子倏的亮了起来：“独独一份的？”

沐遥之狠狠点头： “那是自然！我可能是不懂如何喜欢一个人，不过我会学的！”

她笑着，从腰间拿出一个物品，递到陆栖竹眼前：“我最近发现我师姐好像也喜欢上了一个人，她买了一个木质手环想要送给那男子，说是可以把那人牢牢套住，永不分开。”

“我想着，别人有的，我也要给你买。我当时一眼就看中了这个银色的指环，我想既然我已经许诺要同你成亲，自然是要有个信物的，你若是接了这个指环，你就要被我套牢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沐遥之带着些小心翼翼：“你……喜欢它吗？”

陆栖竹愣愣伸手接过指环：“你在学着别人怎么做？”

从来没心没肺的沐遥之，也会学着别人，小心翼翼的对一个人好？也会学着别人的模样爱一个人？

山洞里火光摇曳，打在沐遥之的侧脸上，晦暗不明，他看着沐遥之，第一次觉得，原来沐遥之似乎，是真的有点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