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He
夏洛克自然是对这种平民趣味的东西不感兴趣,我想他应该会很快就关掉的,但又过了一会音乐却还在继续,我又想,或许是圣诞节吧,夏洛克也得给我们敬爱的老太太点面子。
“需要帮忙吗。”
夏洛克的声音出现在身后,我手下动作停顿了一瞬,“哦,哦当然。”我转过头,他已经走到了我身边,他脱掉了西服的外套,将衬衫的手袖挽了起来。
是一件暗红色的衬衫,大概也是被迫的配合着圣诞节的原因,我的目光跟着他的动作,从衬衫有些紧绷的纽扣又到挽起袖子下手臂的肌肉线条,又囫囵的移开。
气氛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响,夹杂在柔情蜜意的女声歌曲里。
脑海里突兀的又浮现出刚刚他替我擦掉画出去的口红的瞬间,我的唇边莫名像是被有火花雀跃,炙热滚烫,指尖忍不住要去摸。
“不是这里。”
“什么?”
夏洛克从我身边探出手,从我的身后绕到前面,覆盖过我的手,直接按着我的手背将我要放到橱柜上的杯子往左移动了一个位置,放好,松开了我的手,没事发生一样。
这下我唇边的蝴蝶飞到了我的手背上,一路的燃烧。
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我被那股奇怪的感觉缭绕着、紧抱着,这些意象的幻想让人感动,就像是一种无穷的温柔、又同时让人感到无穷的痛苦的概念。
像一只鸟撞进风里,我反复的行走在一条街道上,恍然却无法梦醒。
我想不明白。
普通人的头脑在这一生里会遇到成千上万的想不明白的事情,就像是简单到直白的那些年明明是因为他戒掉的肢体接触和养成保持距离的好习惯,现在又是他,轻而易举的让我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习惯了他的肢体接触。
我甚至无法在思考一个问题的时候同时去想别的问题,我知道我不可能弄懂侦探先生在想什么,他一向是这样的,能为了破案伪装成另一个人的样子让人无法辨别,也可以为了谜题去和另一个姑娘套近乎——没错,这是我听华生说的,听到这段故事的时候我甚至不知道该笑好还是该无奈好。
我好像早就习惯了他的任性,可他说来就来,是不是到时候也会说走就走?
我有些陷入了迷茫,又不清楚气的是谁,我明明应该清楚我从选择回到伦敦那一刻起我就该预料到了我会再次陷入这样的处境。
“夏洛克。”我开口,“我不明白。”
对方的动作因为我的话停了下来,我从洗水台前转过身,看向桌边的夏洛克,但我却不知道怎么向他描绘我心里的问题。
“什么?”
“我不明白,我……”
“口红是我选的圣诞礼物,不是郝德森太太。”
我愣了下,手摸了摸口袋,又很快移开,太多事情一下的钻进我的脑子里,“啊谢谢,不对,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
女声停止了,转而变成了轻缓的钢琴曲,又像是那种八音盒会出现的音乐,我看见夏洛克朝我走来,脑子里乱糟糟的,甚至分神地想到我记得这首歌的名字,我听过的。
“别着急,冷静。”他走到我身前,但我后面就是洗水台,我无法避开,“你要和我说什么?”
我要和他说什么?
一样东西如果破碎了,那就是破碎了——我宁愿记住它最美好时的模样,而不想把它修补好后,然后终生看着那些破碎了的地方。
我是这么和我朋友说起的,不管是对一个破碎的物件,抑或是一件没完成的事情,一个错过的人。
我以为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斩钉截铁,就像是这个世界上不是好人就是坏人,但不是这样的,其实不是这样的。
咫尺的距离,我抬起头来,逼迫着自己去对视那对灰蓝色的眼睛,他还没开口,我却在那双眼睛里迟来地记起了什么,过去的时光里,我在我胸口塌陷的废墟里反复的,一次又一次的梦见的人……就是他。
但侦探先生一向机智过人,他那如此聪慧的脑袋可以轻而易举的看破每一个人,就像他这双眼睛———这双锋利的眼睛安静的凝视着你时,是不是不管看着谁都会让人误以为那么深情?
“玛丽和华生要走啦,要来送一下……哦你们是在忙吗?”
郝德森太太的话打破了这个场面,我从夏洛克的影子里探出身,“没什么,我们只是……”
郝德森太太:“只是什么,亲爱的?”
我已经快步走到郝德森太太的身边,“我只是在问夏洛克在我登机的那天能不能去送送我。”
好心的老太太相信了,亲昵的按了按我的肩头,看向从厨房里出来的夏洛克,“年轻人,你不会拒绝吧,这可是圣诞节哦。”
我头也没回,但听见夏洛克答应了。
【5】
陪郝德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