淹没在人海中

胡可清勉强同意。

那天两人成为朋友之后，胡可清基本会每天跟着宋一辰。

一起坐后面上课，一起吃饭，一起跑步···。

连续几周下来，宋一辰渐渐习惯了，甚至今天都还主动问她吃什么。

这样的行为，引起了一些男同学的关注，个别胆子大的，专门问过她是不是跟他在一起了。

她每次笑笑不说话。

那男生就知难而退了，心里不知道羡慕宋一辰多少回了，都觉得他是好福气。

当然这些话没有跟宋一辰本人说，光那眼神就八九不离十了，也不用说。

宋一辰有的时候跟她吃饭，都会怀疑自己当初做的决定对不对。

离放假还有一周的时间，图书馆的人多了不少。迫于考试的压力，不少人不得不选择零时抱佛脚。

宋一辰带着胡可清进到图书馆的时候，着实费了一些力气找座位。

也是宋一辰挑，非要坐在边角落这些地方。

转了一圈下来，倒还让他找到了。

宋一辰写文有一个习惯，就是不想被人窥视。这种感觉就跟你在考试，旁边站着老师一个样。

今天情况特殊，迫于座位压力，胡可清不得不跟宋一辰坐在同一排的邻座。

起先的时候宋一辰还问她可不可坐在他对面，或者附近。

胡可清说，我不想坐别人中间。审视了几秒，宋一辰同意了。

开始的时候，宋一辰还时不时回头看她。

人小姑娘自己趴在座位上，睁着大眼睛，直到眼角流出眼泪，她伸手擦了擦。貌似是对自己坚持的时长不够满意，半分钟后，她又重复相同的动作。

好像是自己多心了，还会以为小姑娘会打扰他。

写到半途，宋一辰突然接到了电话。

羽之翼的《晴空》，悠扬轻缓的旋律响起来的时候，宋一辰才意识到自己手机的静音没开。

有人看过来，宋一辰急忙关掉声音。

他有些抱歉，一年半载都接不到一个电话的他，没想到在这种时候接到了。

胡可清偏头看他，问道：“怎么了。”

宋一辰小声回道：“我去接个电话。”说完，很快的朝着厕所方向去了。

将近一节课的时间，宋一辰才回来，脸上也有一种与出去时截然不同的表情。

这种表情，被胡可清分辨为，轻柔的微笑。

她很少见到宋一辰露出这样的表情。而且，什么电话一接就是半个小时，她都没跟她妈通过这么长的时间。

宋一辰回来后，什么都没有说。

她胡思乱想起来，看向宋一辰的表情也变得酸溜溜的。

宋一辰察觉到后，问道：“怎么了。”

胡可清泄气的趴在桌子上，看着书本上的字迹，口齿不清的回了一句：“没什么。”

她的情绪在压抑着，脸绷得很紧，宋一辰从他的角度都看得很清楚。

他俯过身，趴到她离她不足十厘米远的地方，轻声问道：“到底怎么了。”

这种语气就跟他的笑容一样，但她更难过了，甚至有一滴眼泪都忍不住流了下来。

半响她才憋出一句气音：“没事。”

“好端端的你怎么哭了。”宋一辰把一张卫生纸递到她面前。

这种若有若无的距离感，更令她难受了。

“宋一辰，你能帮我擦一下吗？我手动不了。”她颤着音道。

“要是···”

宋一辰抬起了手，纸张柔软的触感，慢慢的，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抚过她的脸颊，从上到下。

把她后半句话都憋了回去。等待那几秒钟，她真的以为宋一辰不会帮她。

“好点了吗？”

“嗯。”鼻腔发出自然的属于少女的软语。

“你下次别用一个姿势趴太久。”坐回去前宋一辰叮嘱道。

胡可清轻轻点了一下头。

几分钟后，宋一辰又回到了那种专心致志的状态。

少女一直趴在桌子上，自下而上的看他，刚刚擦过她眼泪的纸张跟她平行。

这一晚过后，不知道看了宋一辰多久的少女再也忘不了他，直到她趴着睡着了。

一周后，常州火车站，许许多多年轻的男女在这里分别。女生莫不是依依不舍，男生莫不是含情脉脉，因为再相见的日子只能等到明年。

宋一辰的火车比胡可清早半个小时，他提前十五分钟就站在了冗长的队伍后面。

胡可清在这个时候依然陪在他身边。

宋一辰说了几次：“回去吧，行李别丢了。”

胡可清还是不听。宋一辰也没辙，只好退出队伍。两人一起站到离队伍不远的围栏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