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
许是路尔清的出现改变了禹司凤对璇玑的态度,于是面对着一桌子的美食,让璇玑以食物感受人生百味的任务就交到了路尔清的身上。
“这是甜糕,你吃到嘴里很开心,这是幸福的感觉。”
“这个是莲子,莲心很苦,你吃到嘴里会很难受,就好比不开心时难过的心情。”
“这个呢,是金桔,有些感觉似明不明,有些话想说又不敢说……”路尔清捏起一个金桔递到璇玑面前,下意识地解释,说到一般却忽而住了口,这些话原本是禹司凤对璇玑所说,可现在又何尝不是她自己的心情。
禹司凤注意到了路尔清那片刻的晃神,指尖摩挲着手中的金桔,状似不经意地探问:“你曾有过这样的心情?”
路尔清一怔,视线从璇玑身上移开望向了禹司凤,此刻她的内心五味杂陈,一时间无法回答,干脆转移了话题:“想知道?那先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以后没有外人在的时候……”路尔清说着,抬起手用食指轻轻点了点禹司凤的面具,唇角噙着笑,“这个破面具就别戴了。”
“为何?”
看着禹司凤故作镇定的模样,路尔清唇角的笑意加深,清亮的眸中闪动着炙热,直白且毫不掩饰地盯着他道:“因为,你长得很好看啊。”
闻言,禹司凤眼睫微颤,就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唇角压抑不住地向上翘起,却还是嘴硬地开口,只是紧张之下连言语都有些不利索:“你总、总是这般、调戏男子吗?”
路尔清刚要反驳,便看到一旁吃得起劲的璇玑鼓着腮帮子摆了摆手道:“司凤你说错啦,在我们少阳,师兄们想要亲近尔清,尔清都不理呢,哦,六师兄除外。”
……这还不如不说。
果不其然,禹司凤原本愉悦的神色在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淡了下来:“哦,所以你那金桔一样的心情是为了敏言?”
“不……”
路尔清开口想要解释,却听到了不远处集市上传来的喧嚷,鲛人亭奴被关在囚车里游街示众,腐烂的菜叶与鸡蛋被扔到了他的身上,即便这些围观群众与亭奴毫不相识,也丝毫不影响他们对他的敌视,只因他是一只妖。
“那好像是我们在山洞里遇到的水妖。”璇玑站起身,有些惊讶地望着囚车中的身影。
“那是鲛人。”禹司凤微微垂眸,神色复杂,本就清冷的气质此刻更添了几分凛冽。
“鲛人是坏的吗?”
“妖与妖不同,鲛人只会助人不会害人。”面对璇玑天真的问话,禹司凤没有生气,只是淡声解释道,视线无意间扫过路尔清的神色,似是在观察她对此事的态度。
路尔清猜到禹司凤此刻定然又想到了自己的身世,但眼下她却并不能说什么,因为在禹司凤看来,她一无所知,于是她只是看着禹司凤浅浅一笑:“你想救他吗?”
禹司凤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却仍未从她的眼中看到半分的不愿和抵触,于是沉声道:“想。”
“好,那便救。”
“你们疯了?居然要救一只妖?!”回到客栈,钟敏言听说了他们的想法,果不其然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
“敏言,在山洞中若不是他,我们未必能安然逃脱。”路尔清在禹司凤之前开口,眸色沉静,“我们身为人,难道不该知恩图报吗?”
“你要我报答一只妖?”
虽然早知钟敏言对妖的成见,但此刻听到这番话,路尔清心底还是闪过一抹失望,她沉了片刻,抬眼看向钟敏言,声线温柔语气却坚定:“生而为妖,并非是他的错。”
路尔清没有回头,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禹司凤在听到这句话后,眸中闪动的隐忍与错愕。
“你这话让师父听到又要挨骂了。”钟敏言撇了撇嘴,他知道路尔清与他们不同,并非自小就在少阳长大,所以有些观念与他们有所差别,他也没再去争辩,只是妥协道,“算了,既然你们要去就带我一个,总不能不管你们。”
拯救鲛人的事情就被这么定了下来,禹司凤望着身前路尔清的背影,心头不由动容,他本以为路尔清不反对救妖便已经很好了,没料到她竟会如此帮妖说话,那是不是代表着她对妖并无成见,是不是可以接受……禹司凤抿了抿唇,神色一时明暗难辨。
因为路尔清的加入,他们拯救鲛人的过程顺利了许多,等到天墟堂赶来想要试探玲珑的时候,他们已然带着亭奴全身而退,来到了连接大海的一条河边。
“你笑什么?”璇玑注意到亭奴身上的伤口,一边翻出药膏递给他,一边疑惑地歪了歪头,“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我们认识吗?”
“我们这一世还不认识,但现在我们认识了。”亭奴因失血过多而面色苍白,他看向璇玑的目光藏着些许眷恋,唇角微微上扬,噙着浅淡且虚弱的笑意,而后视线扫过众人,在看到路尔清后不由一怔。
察觉到了亭奴视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