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已经是腊月，何来的桂花？

魏执睁开眼来，苦涩的味道还回荡在喉咙间，鼻间所闻香味就像喝完药后递过来的蜜饯，有似抚慰了他。

魏执左手轻拍的拍脸蛋，自言自语道：“忘了，她最喜欢用桂花的香露泡澡。”

他可没忘的事，姜云枝今天来时，一个一个念着的名字。

那是他的同窗们，不知道她想干嘛？

“姑爷，一会儿老爷也会唤，你来看小姐的。”顺遂在后面委婉的提醒着。

姜云枝紧了紧身上的夹袄，出来时没有把斗篷带上，现觉得有些冷。

“小姐经此一灾，父女之间想必是有话要说。我现在等着，显得没有眼色。”她说话时带着不少哈出的白气。

顺遂：“还是姑爷想的周到。”

姜云枝可不是这样想的。一是她怕在官场上阅人多矣，饱经世故的老爹一眼看出两人的反常。二是魏执对于目前情况的接受程度，她一直在那里就是添堵。

二人回到西厢房前，姜云枝踏上台阶，脚一滑，膝盖挨着地面发出“咚”的一声。

刚下过雪的台阶，上面的瓷砖本就湿滑。

顺遂连忙过来搀扶。

姜云枝挥了挥手，让他退下，自己进了屋里。她扑倒在床上面，思量魏执这个人来。

他有才学才被父亲所欣赏。其余的能想到是一个面冷不苟言笑的人，以及身世过多揣测让升出的怜悯。

可今日，魏执散发出了藏在躯壳后面戾气。在想起自己要为魏执出口恶气的想法，不过就是多此一举。

是她意气用事，没想魏执埋在心中的壳子，是自尊，面子。

包括问起的楚安，知州楚家的三公子。那日她们不小心坠河一事，出行是参加三公子的新婚宴。

姜云枝起身脱掉靴子，撑起的膝盖有些发痛，可能是刚才磕的比较肿。她翻了个身，拿着被子盖在身上，不再想那么多事情。

这是她家，这是她的地盘！

可一睡下，梦里魏执是掉进深渊里幽灵，他仍旧被欺辱着。

施暴者的动作犹如碾碎蝼蚁一般，轻轻抬脚击破人的自尊。他的声音犹如梦魇，没有带着情绪暴躁展示出的不甘，只是在诉说着事实一般。

“祖上三代都是给泥巴打交道的泥腿子，还妄想读书，考取功名！”

姜云枝不甘更多来源于，这种想要反抗又被压迫的命运。她像前三日那般，跑过去在施暴者的后面，装作冷漠轻视却无法掩藏嚣张的说道：“他现在是举人！还是进士！未来是首辅！你又是哪来的玩意！”

可这次不知为何，她膝盖处传来的痛感，每走一步仿佛都在刀山火海。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视线变得混沌，却没模糊阶级的界限。

姜云枝无措的望着地上的魏执，他的眸光跟乌云遮天一般，雨水拍打脸色泛白，犹如死尸。

就跟以往的梦一样，让人无助被困在这里…

姜云枝这一次没有妄想试图将魏执扶起来，她知道这是梦，但她想要他有反抗的能力！

可今日模棱两可的对话，彼此之间的试探。魏执所露出的戾气，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又会怎么对待当初欺凌他的人？

她转身离开，膝盖处传来的痛感，让她下一步便就跌倒在地面上。

…………

姜云枝打了一个冷颤，从梦中惊醒过来。却又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魏执吓了个机灵。

魏执身上还穿着一件银白色狐毛斗篷，似乎是刚过来。他笑意不见眼底，杏眸带着预谋的阴森，翘起的唇角像是欣赏猎物一般。

姜云枝只觉脖子上有一股凉意，她垂眸便就看到柔嫩的手腕，五指连接的地方是她的脖子。

准确的来说是魏执的脖子。

“你想干嘛？”魏执率先的问出。

姜云枝有些不知所踪，她试图想挣扎，被褥下小腿撑起，牵连着的膝盖发出刺痛，密密麻麻同感持续着出到神经感官。她不由疼痛的皱眉。

“这应该是我问你的，不在房间里好好休息着，来我这里干嘛？”姜云枝面向平平的反问道，她在被褥下的手掌已经冒出薄薄一层的汗，手掌攥拳黏腻腻的。

魏执歪头看着姜云枝，髻上带着蝴蝶步摇跟着一晃。他手掌从掐着的喉咙挪到了她的脸上。

刚睡醒的姜云枝脸上还带着一股温热，两腮旁边有着随意翻身而带来的压痕。

魏执没多想，因为那是他自己的脸。只是慢慢的指腹划过她的唇，再碰到她的鼻尖。

他就像锅灶里点燃的火苗，姜云枝整个人被烧的滚烫，脸蛋和耳肉添上的艳就像水煮开时冒出的白烟。

“魏郎，化雪天冷，你膝盖还受得住吗？”魏执收过手，自然的放在腿上，可在袖中触摸到她脸的手指痒痒的，像是蝴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