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山神

没有吃的，他打算往山上走，去找些能吃的东西。

刚一迈出家门，他没有听到那瀑布的声音。他隐隐有些不安，加快了些脚步。当他看到干裂的土地，失了神。

他记得昨天晚上是有水的，那冰凉的感觉不会是假的。他扫视起周围，想要找到证明自己没有看花眼的东西，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苏苏姑娘，昨天是有水的吧。”他怅然道。

她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发起了呆。

她没有回应他，而是往山下望去。

“山下也是如此？”她问道。

他没有回答，看着干枯发裂的池底，叹了口气。

“你能找到公鸡吗？”她突然冷不丁地问道。

“你眼睛能看到地方就只剩咱俩了。”他靠着树，轻轻地咳了两下。

他望着她，转念一想，开完笑似地问道：“找鸡做什么？你也要和那些狗屁道士一样，求雨？”

“之前难道有人求过？”

“天天求，说是求龙王降雨，要破财消灾。大家伙凑了好多钱，请来了一个道士。十天过去了，愣是一滴雨都没下。求不来雨，那狗屁道士半夜拿着钱偷偷跑了。”他冷笑着，继续道：“真是什么钱都骗......”

“那我们就不求雨了，只能问山神了。”

“问山神？”他有些惊了，眼神中带这些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他。

她很正经地点了点头，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样子。

这个时候，他才认真打量起了眼前的姑娘。

这姑娘的头发散着，只用了一根黑丝中掺杂着些像是金丝一样的发带轻轻半扎了起来。衣着着一身黑，但是又不是全黑，衣服的边缘隐隐有些金丝穿插其中。裙摆上好像用金丝勾勒着什么图案。再往下一看去，她竟赤着一双脚。虽然是没有鞋子，但是她的脚看起来很娇嫩，不像是不穿鞋走了很远的路的脚。

他往四周环视，问道：“你不会还有同伙吧？我这病入膏肓的人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骗的？”

“什么同伙？”她不解。

他看她并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就没有再继续问下去，随口假装无奈地继续道：“问山神，不要钱吗？”

“钱倒是不需要，就只要只鸡。可是眼下没有，你愿意随我一起去问山神吗？”

“......”

“造福世间的机会来了。”她道。

说完，她轻轻一笑，便开始往山上走去。

听着她那句话，他总感觉自己好像被这个刚认识了不过一日的女子给拿捏到了。

“我？我这将死之人能帮你问山神？”他假意惊讶着，但是又很好奇她想做些什么，就跟了上去，“不要骗一个将死的人，会折寿的。”

他跟在后面痞笑着，漫不经心地说着。

“......”

“将死之人，其言也善。我看你年纪轻轻，别做这骗人的行当......”

他这满嘴的话，句句是质疑，是不信任，但他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边一步一步紧跟着。毕竟他觉得一个将死之人的命，早结束和晚结束没有区别。若是真的有用，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走到山顶的时候已经接近于黄昏。

她走到了一棵系满了红布条的老树下。

老树已经枯死的只剩下树干在那里站着，仿佛是为了支撑住那满树的红布条一样，它一直在这山顶坚持着。

她又走近了些，想要看清楚那布条上面的话，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只剩了满树的红色，站在那夕阳的余晖中，屹立着。

“你一直不愿意离开这里是因为什么？”

“......”

这个问题，让他哑然。

“你过来。”

她转身，伸出了手。

她的这个举动好似是让他有些羞涩。他假意挠了挠头，快速地走到了他的身边。

“有刀吗？”她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有？”他反问道。

他说这句话没有很严肃，反而带着些半开玩笑的姿态。

“没有鸡，只能用人血作为媒介了。”

他对着这个解释有些半信半疑，但还是从怀里拿出了一把匕首，递给了她。

她用刀刃刺破了手指，红色的血液瞬间就冒了出来，紧接着她又将刀递了回去。

从她的脸上，他没有看到任何的犹豫和痛苦。她平静的就仿佛那伤痛是别人的一样。

他接过匕首之后，也很利落的刺破了手指。

她伸出手指，放在了他的手指之上。

他们的血好像是融在了一起。

“若是听到了什么声音，答出心之所想即可。”

她的声音顺着晚风吹进了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