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红藤的故事

敢相信地说。

“是这样，我是差不多四年前孵出来的。”

“四年前！”赛林说。

“是啊，没错，但恐怕是由于微粒对我产生的影响吧，我个子一直长不高，一直像雏鸟一样矮小，再也没有长大一点点。

我的羽毛也迟迟不长出来，当然啦，我自己也故意推迟它们的生长。”说到这里，红藤把嘴伸进窝里，叼出一根漂亮的褐色和白色相间的斑点猫头鹰的羽毛。

“是换毛掉下来的吗？”赛林问。

他换过一次毛，蜕掉了出生时身上的绒毛。当时还举行过一个初次换毛仪式，妈妈把那些绒羽专门收藏在了一个地方。

“不，不是换毛，是我自己拔下来的。”

“你自己拔的？”赛林和吉菲惊恐地吸了口冷气。

“是啊。”红藤笑了，斑点猫头鹰笑起来的啾啾声真是好听极了，被月光催眠的猫头鹰是绝对发不出来的。

“我是一只，”她的眼睛闪闪发亮地说，“注定不能飞的猫头鹰。”

“注定不能飞？”赛林轻声说。

“是的，因为我的那份绝密的工作，同时也因为我的羽毛迟迟不长，所以我注定——”

“注定什么？”吉菲问。

“注定要来这里，弄清这里发生的事情。要知道，在安巴拉森林里，圣灵枭巡逻队给我们带来的损失越来越惨重。

我们丢失的雏鸟和蛋数目惊人，必须采取一些措施。这当然就意味着做出牺牲。

我们最勇敢的一只猫头鹰跟踪圣灵枭的一支巡逻队，发现了他们驻扎在这一片石头峡谷的迷宫里。

这只猫头鹰名叫塞德里克，为了能够跟踪他们，他贡献出了他窝里的一只蛋。”

“我也自愿参与这件事情。我估计我这辈子不太可能过一种正常的生活了，因为我的羽毛发育迟缓，虽然最后好不容易长出来了，却似乎不太管用。

没有力量，无法爬升，减速功能很不稳定。我只能飞很短一段距离。谁会愿意娶我呢？我怎么可能当一个好母亲呢？不会捕食，也不会教我的宝宝学飞。”

“怎么说呢？我似乎注定就是那种古怪的单身猫头鹰，靠着亲戚的施舍，在爬满蛆虫和蚯蚓的底层树洞里勉强度日。

我不愿意成为那样一只可怜巴巴、受人怜悯的猫头鹰，让别人逼着家里的小猫头鹰来看望我。

我认为这样一种生活是我的性格所不能容忍的，既然我不能像一只正常的猫头鹰那样活着，那我就要利用我的缺陷为一项崇高的事业服务。

于是，我选择到圣灵枭来，尽我的一切力量阻止他们争夺权势、控制猫头鹰王国的企图。这就是他们的野心。你们也发现了，是不是？”

赛林和吉菲默默地点点头。

“蛋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我在这里尽我的力量。我来这里以后，已经拯救了二十多只蛋。

安巴拉的猫头鹰跟那些大秃鹰一起合作，这是最安全的做法。秃鹰可以非常轻松地接近这个地方。

岩石缝隙是许多秃鹰天然的栖身之处，所以他们熟悉这片地方。秃鹰是足以让这些猫头鹰闻风丧胆的一种鸟。

斯吭翅膀上的那道伤疤，就是一只秃鹰的爪子留下的杰作。”

“可是，你不能长途飞行，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

赛林问。

“低起点。”红藤回答。

“低起点？”吉菲和赛林异口同声地问。

“高目标，低起点。是这样，我等到一个阴云密布的目子，把身上的毛拔掉，让自己变成雏鸟的状态。”赛林打了个哆嗦。

“两只巨大的、完全跟乌云融为一体的白雪猫头鹰，叼着我飞到圣灵枭峡谷入口处的石头上。

那里有一片小树林，树下有许多苔藓。这些鸟窝里使用的苔藓就是从那里来的。

现在那里没有猫头鹰居住了，但是在那个阴云密布的目子，他们就把我扔在了那里。”

“你说你救了二十多只蛋？”

“是的，没错。如今在安巴拉，人们都在讲述我的故事。我本是一个没有故事的人，现在却成了故事里的英雄。”红藤说话再也不假装谦卑了。

“可是，红藤，”赛林说，“你的生活肯定不仅仅是这些。你不能一辈子留在这里。”

“秃鹰答应要来接我。但我总是说：‘哦，再救出十几只吧。’我对自己做的事情已经很着迷了。”

“但是有风险啊。”吉菲说。

“任何值得做的事情都是有风险的。”红藤顿了顿，“相信我，这是值得做的事情。”

“我们想从这里逃出去。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赛林说。

“我怎么可能？我不会飞。对了，你们也不会飞呀。”

“但是我们正在学。” 赛林坚决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