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唉……”这是今天的第四次叹气。
你搓了搓脸,害怕那个叹气可能导致的面部皮肤变松弛的未来。
看到特意打扮了一下的你,二口坚治像什么应激了的大型动物猛冲回卧室里翻箱倒柜,你只好靠着墙百无聊赖地用脚尖去磨地板缝隙:“反正去训练我要换运动服的,你就省省吧。”
“不。”他探出半个脑袋,接着边整理袖口边蹭到你身边,“我对被评价成‘保镖’没半点兴趣。”
你上下打量一番,撇撇嘴:“反正都是外套加卫衣,没有区别啦……啊痛!”
二口收回刚刚拍在你脑袋上的手,张开五指示意自己根本没用力,又竖起食指摇了摇:“只有裙子这种是不可能的~”
“盯——”
“下辈子也不可能的——别看了,全是红血丝,你是吸血鬼吗?”
“是为了给谁准点发祝福啊!”
排球落下时在球场里回荡的声音被放大,你被洛必达法则洗脑到连说话都是lim(f(x)/F(x))=lim(f'(x)/F'(x)),没骨头似的往后一靠,蔫蔫地仰头看天花板。
像被包裹在千百条排球飞行拖出的弧度里,尽管放空了大脑,但触球的声音反而清晰起来,你也不得不承认排球确实有它的魅力,可能这些年的旁观让你的血液里也多了些什么因子。
今天的失误有点多,三人拦网总出现会被击破的漏洞,新的核心成员加入确实是个挑战,以前信手拈来的默契技巧也会出现或多或少的不和谐,二口在当上队长后要承担的工作也不轻松啊。
你指间夹着支水笔打着节奏摇晃,在备用的训练笔记上画一个叉。
队员们围在一起又说了些什么,二口双臂都搂着人向下压了压,才轻拍二人的肩膀直起身,拍手组织下一轮的拦网练习。
排球在以惊人的时速下落,在比赛中总是遇到一次又一次的、被人们调侃为尽管接到手臂也会断掉的扣杀,是伊达工必须拦住的——
判断对面传球的路线,右脚滑步迅速来到扣球侧,稳稳地站定,然后判断时机……起跳!
全身的肌肉都被激活,裤脚向上掀起,露出用力是绷直的流线。
“砰!”
排球打在掌根的声音。
双臂随即前压,几乎没有停歇地又是一声巨响——球砸在无人防守的后方。
这就是将对手的优势不留情面转化为自己胜利基石的“拦网得分”,这就是伊达工男子排球部的“铁壁”。
你笑起来,用笔将脸侧的碎发顺到耳后,在笔记本上记下一个○。
训练结束,你坐在长椅上晃啊晃地等人,二口坚治的心也被勾着荡啊荡。
“我的生日为什么是你做主去哪儿玩,你是不是也太重要了一点?”他走到你身后,微微倾身看下来,把你笼罩在巨人一般庞大的影子里。
就知道他一句好话都说不出来的,你脸色都没变,抬头看向二口:“已经陪你来自主训练了哦。”
洗头后没擦干的水珠把头发粘成一绺绺的,他用毛巾罩住脑袋胡乱甩了甩,水滴顺着额前的发丝流到末梢,又沿着下颌线随他一个抬头蜿蜒着淌过喉结,没入衣领。
你仰着头看他,后脑就贴在他腰上,实实地撞了几下。
“嘶……”这种气氛下怎么会没有意外发生,你抓住头发,停了下来,“缠住了。”
有几根头发缠在了二口外套的拉链上,一动就是拉扯的痛,你下意识伸手要去解开,却突然感觉二口坚治离得更近了些,弯下腰时连呼吸都跨进了亲密距离,你却没觉得不适,只有“英雄快来救救我珍贵的头发”和藏在跳脱想法下的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二口坚治倒是全神贯注,被毛巾遮住了半张脸的表情,努力帮忙解开纠缠着的发丝。
维持着别扭姿势的你只能看到他垂下的睫毛,毛茸茸的,看上去很好摸的样子。
二口坚治怀揣着说不出的紧张,发球时稳如磐石的手指有点打抖,指间被女孩子细软的发丝缠住的感觉太奇怪,他小心翼翼地解开后总算放下心,感觉耳朵边8D环绕播放起经咒来。
“谢啦!”趁他还没来得及起身,觊觎许久的你起身面向他,抬手盖住二口脑袋上的毛巾,乱搓一通。
在他反应极快地争抢中毛巾掉在肩上,你乱动的手正巧贴上了他的脸颊,还……还蹭到了他的嘴唇?
……!
不是吧!就算是幼驯染你也知道这太暧昧了!是死罪吧?!
你不自然地发散起思维,为了逃避面对心中突然涌上的奇怪感觉。
然而心中噼里啪啦炸起烟花,脸上也极速升温,映得脖子都粉了一片,几次启唇都说不出话,你一边痛骂自己的嘴笨,一边绷起脸一脑袋狠狠撞在二口坚治身上。
“……好痛——我救的是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