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角轻轻扯出一个苦笑：“姜姐姐让你来劝我？”

程松歪头看他，问道：“那你想听吗？”

“不听。”云时摇摇头，打开手里的罐子，仰头喝下一口，冰爽的酒顺着食道下滑，拂去一丝躁意，“不管大家怎么劝我，我想做的事情一定要做，不论成败。”

云时本来就不对有人支持他这件事抱有期望，暗恋这条路总归是漫长又难走的，何况他和闫晚之间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儿。

谁知程松听到这话却只是笑了一声：“那怎么不告白？暗恋可没有出路。”

云时自嘲笑道：“我知道，但现在不是好时机，我总不能两手空空，仅凭一句喜欢，就让她也喜欢我。”

程松举起酒和他碰了一下：“有些事不做就永远不知道结果，你以为能瞒多久？我能看出来，她迟早也会知道。”

“她知道后会拒绝并且远离我，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程松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谋定而后动。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和她年龄上的差距不是未来短短三五年能追平的，等你一切准备好，也许她早就不在原地了。很残酷的现实就是她已经到了被家里催婚的年龄，而你还在上学。”

云时当然清楚，语气里不免有一些低落：“正是因为这样，我更不能随意说出口，起码不是我，也会有更好的人在她身边。即便我现在让她知道，又有什么用，她只会想办法打压这份感情，疏远我，甚至远离这一切。”

就是因为太清楚两人之间的差距，所以一切都难以宣之于口。

程松已经把来时的任务放下，闫晚先是姜姝的好姐妹，然后才是他的朋友。此外，他对云时印象非常好，在这个年纪里沉稳且坚韧的人毕竟少见，如果云时需要，他不介意提供些思路。

“你的担忧不无道理，但你到时候真的甘心放弃吗？未必吧，你的那些计划在时间面前不堪一击，倒不如放手一搏。至少在你高考之前，她再怎么想疏远你，也不会大张旗鼓。”程松没有继续说下去，两个人站在护栏边吹了会儿风，气氛莫名安静下来。

好几分钟之后，他才开口继续说道：“你应该很明白我刚刚的意思，太被动了没有出路。”

海风携裹着特有的湿咸味道，闫晚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惬意的时刻，正发着呆，身上突然多了一条小毛毯。

闫晚仰起头，呆呆地看向俯身给她披毯子的云时：“你怎么......”

在闫晚脸上是很少能看见这种表情的，她向来保持理智和清醒，长相上又自带清冷，平时任何时候投去视线，她都是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孤高感。

她话未说完，云时一反常态打断了她的话：“你不是也还没睡。在想什么？”说完顺势在闫晚身边坐下，向远处的海面投去了视线。

闫晚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里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没来由的，心里闪过一丝怪异的感觉。她随口回了一句：“在发呆，好久没这么轻松过了。”

云时收回目光，偏头去看闫晚的表情，像是要从她的神色里分辨这话的真假：“是工作上不开心吗？”

“什么？”闫晚愣了一下，转头对上云时刚刚转回来的视线，显然是没料到他会问这个。

云时的眉头轻蹙：“只是感觉这段时间你一直很累，好像没以前开心了。”

闫晚紧了紧肩上的毯子，说不累肯定是假话，但工作上的事情也没必要和云时吐槽，他近阶段要紧的只有高考。

更何况她已经比大多数人好得多了，富足的生活，开阔的眼界，自由的选择。不管累不累，这都是当下她自己所做的决定，没什么好抱怨。

刚刚随口而出的话，不过是因为近期剧院的工作氛围还有新接手的工作过于繁琐，她感觉心累罢了。

“工作哪有开心的，赚钱养家糊口咯。”闫晚试图用玩笑话掩盖一切，对自己的遭遇缄口不言。

不曾想云时有些不认同她的话：“做喜欢的事就会开心，以前你下班回来都不会这么疲惫的。”

闫晚有些惊讶，她以为云时一门心思在学习上，对外界的感知并不强烈。

海浪声富有节奏得拍打海岸，此刻的环境让闫晚感到舒适，神经不由松懈下来：“你觉得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云时不假思索：“温柔、自洽、善良、坚强......”

“诶？”闫晚忍不住打断他，忍不住笑起来：“为了安慰我也用不着这么捧我吧？我只是因为工作有点不开心，还没怎么呢。”

云时抿唇，忍了两秒还是没能忍住：“不是安慰你，是真的。”

少年漆黑的瞳孔里闪着点微光，明亮且真诚，闫晚不由愣住，很久之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想不到......你对我的评价还蛮高的。”

她确定云时没有撒谎也不是在哄她，没人能怀疑少年的赤忱之心，但她受之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