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冗官冗兵

以工代赈并非是新鲜词，而是管仲就用过的法子。只可惜历朝历代只学到了赈.灾，却没有用过以工代赈。倒不是他们不想，而是拿不出足够粮食，地方上也没有那么多需要用人的地方。

“总督，以工代赈能做什么？西北不是渡口，没有那么需要人力的地方。再则这些百姓都是壮年，让他们敞开了吃，只怕能够把我陕西行都司吃垮！”海瑞忧心忡忡，一时间忘记了对陆子吟的身份好奇，转而成为政策的反对者。

陆子吟毫不客气的道：“我身边不缺工作，凉州卫左近卫所开始修缮，日后作为驿站，而非屯兵点。军队集中在凉州卫，废弃小的卫所。”

“什么？”

海瑞如遭雷击，慌忙道：“我大明不能丢土，还请总督勿要如此。”

“长城之外的土地我都不准备放弃，关内的土地为什么要放手？只是分兵防守没有意义，下一阶段除了在长城上面卫戍的士卒之外，其他都要集中在卫所，关隘防守。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东三百人，西一百人，我大明有多少军队能够放在地方？”

陆子吟侃侃而谈：“这些卫所要修理，日后凉州卫城内需要驻扎至少

一万军士，这里的军营还不够大。其次便是河道！如何规划田地，水利，若是海瑞你不明白，可以问我。我这几天会行走在地方，将这些事情敲定。”

海瑞愕然道：“总督不应该先清理军队，随后安稳地方吗？”

陆子吟并不去考虑自己现在要面对的问题，他直白无比的道：“地方现在稳固，军士这一块让陆成去干就够了。他要是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日后也没办法当凉州卫总兵。”

居然是他。海瑞心中呢喃，之前以为这凉州卫总兵会是萧文奎之父萧汉。没想到却是陆成。

“此地很重要，现在还不能交给这些军户，必须用自己人。日后西北彻底稳固，还需要换血，从京师抽调部分将领，填充到陕西行都司的边军当中。”

陆子吟敲敲桌子，几乎是将对西北边军的不信任写在脸上。可这就是事实，大明的西北边军，真的不行。

“是该如此，今日大人可知道这凉州卫所当中一共有多少人吗？”

陆子吟摇头，这他哪儿知道。

大明具体的账册都在地方，时不时地一把火就给烧掉了。京师当中存在的账册数目极少，只有一个大概。

这陕

西行都司最鼎盛的时候，在洪武年间有兵马十万，威震四方。

现在明面上有三万五千人，实际上有多少，没人知道。

“凉州卫明面上的有七千三百，其中骑兵三千，实则不足一半。城中除了白天被带走的五百骑兵之外，骑兵只剩二百三十七骑，步兵还有一千三百。周遭卫所情况如何，卑职还没弄清楚。但缺员十之五六，应当是常事。”

海瑞并无愤怒，他就像是在说今天晚上吃什么一样，只是陈述某种事实。

“卑职以为，应当严查那些军户，从军官开始清查，让我大明西北再多一支强军。”

陆子吟道：“笔墨纸砚备好了，你写吧，先给陛下内阁书信一封，在把他们挨个解决。此事涉及颇广，自行处理，也必须上报，事无巨细的告知朝廷。”

“卑职明白。”海瑞点头，开始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写在白纸上面。

“如何处置他们？”半晌后，海瑞抬头问道。

陆子吟道：“拟将其撤职查办，追缴田地，若是其人愿意缴纳钱粮土地，可拟为把总，为我大明效力。若是不能归还土地，杀无赦。”

政治并没有太多道义可言，都是利益争夺

。

无论是自己还是远在京师的嘉靖，都只是想要从地方官员，勋贵手中抢下来一块肉吃。往日嘉靖没有这么权利，他不过是京师的皇帝，手再长，也不过杀一个县令，而杀不到县中的权贵。

大明多有剥夺，处置勋贵，边将，但大明军户体系从未更改，地方上的中层军官因为不满朝廷而拥立某个人造反，也是常有的事情。

真要追究起来，也只有带头人会被砍脑袋，其他人都会被法不责众宽恕。

嘉靖做不到的事情，现在便要自己开一个口子，让这个口子越来越大！

老子才是那个改变大明的人！

往常嘉靖不敢动军队，无非是他没钱，没军队。在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大明军队可不会对皇帝盲从。

哪怕是大明朝忠君爱国的典范于谦跟海瑞，都是敢跟皇帝对着干的人。

皇帝的权威，仅仅来自于朱元璋的余威，以及大明稳固的政治环境。有能力造反的人都成了官员，没能力造反的人对大明不满意，只会惹来杀身之祸。

现在有了公主卫队，现在又有戚继光胡宗宪俞大猷等人的新军，西北再多一支军队，皇帝就再也不是无根浮萍，而是

大明真正的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