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好好的一场宴,被公主府这一出闹得不上不下。
众人回到湖心亭,意兴阑珊地饮了几口酒后,纷纷告辞了。不走还能怎么着?得知驸马坠马了,任谁也没有胆子跟个没事人一样畅饮佳酿呀。
泥人也有三分性。姜夫人再是好性儿,此时也气闷得紧。这是她入京的第一场宴,将将过半就被乐平公主给搅和了。原打算等午宴结束再邀请长孙夫人叙旧,如今也不能够了。
众人的目光有意无意落在长孙星宁身上,长孙星宁越发挺直了腰杆。撑得太过辛苦,以至于一入马车,她就趴倒在榻上,一动也不想动。
“星宁……”长孙夫人知道自家女儿向来自尊心强,今日生生受了委屈却口不能言。
“娘,您什么也不用说。女儿没事,就是有点累了……”长孙星宁以手作枕,将脸枕在上头,朝着马车车板的方面,不让母亲发现自己红红的眼眶。
“好,娘不吵你。你好好休息,到家了娘再唤你。”长孙夫人心疼地揉了揉女儿的头。
不行,不能就这么认了!这次是陈卓从从马上摔下来了,下次呢?下次就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躲过乐平公主的刁难了。
“把她的脸给本公主……”
一想到了乐平公主趾高气扬,将她当作蝼蚁一般揉圆捏扁,长孙星宁就委屈得不行。随手抹去侧落的泪珠,长孙星宁心里也生了怨恨。想把我的脸怎么着?哼,我偏偏不让你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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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乐平公主一下马车就跌跌撞撞地冲进陈卓从的院子,抓住一名小厮掐住他的胳膊焦急地问道,“驸马,驸马如何了?”
“大夫正在诊治……”那名小厮被掐得痛不敢言。
还没见到人,光听这尖利的声音,陈卓从的眉心就忍不住跳了又跳。看了眼明显被打断了诊治的大夫,他宽慰道,“无碍的。大夫,您继续。”
老大夫缓过神来,不经意地瞥了眼半卧在床上的年轻俊秀的驸马,心里不住地摇头。他控制力度探捏陈卓从的右腿,关切地询问其痛感,大致有了结论。
“哐哐哐”,乐平公主快步闯进了内室,松江拦都拦不住。
“闪开,本公主要见自己的驸马,还得经过你同意不成?”乐平公主怒瞪松江。
“松江,不得无礼。”陈卓从虚弱的声音从内室传来,松江让开了道。
乐平公主跟道风似的冲到陈卓从的床边,挤走了老大夫,“驸马,你怎么样了?可别吓我呀……”乐平公主瞬间化身小女人,期期艾艾,连“本公主”也不称呼了。
陈卓从忍耐地没抽走被乐平公主紧紧抓住的手,平静无波道,“不是重伤,公主莫要忧心。”
“你都从马上摔下来了,我怎么可能不忧心?”乐平公主抽泣了几下,抬头看向老大夫,眼神凌厉,“驸马的身体如何了?”
老大夫扶了扶被撞歪了的帽子,恭恭敬敬道,“回公主的话,驸马身体并无大碍,只右腿骨折,需要将养三个月。”
听到“无碍”二字,乐平公主放心了下来,待听到“三个月”转又遗憾了起来,“三个月呀,那今年的秋猎岂不是不能参加了……”
在这一刻,面无表情的老大夫对这位驸马的同情达到了顶峰。
“没关系的。”陈卓从安抚着乐平公主,生怕她不快活了又跑去找长孙星宁的麻烦,“臣不能去,公主可多带些侍卫跟着。只要不去猎林深处,想必没有危险。”
“驸马……”乐平公主娇滴滴了起来,“还是你最贴心……”
留下了药方正欲退下的老大夫听了冷不丁打了几下冷颤,忍不住抬首却见驸马神情淡然,没什么抵触的反应。果然,驸马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老大夫在心底默默佩服。
陈卓从斜眼看着床边矫揉做作的乐平公主,思绪飘回到一个时辰前。
“公子……”松江立在书房外,声音中透露着几分焦急。
书房的门紧闭,陈卓从正立在案前作画,不理会门外的声音。画已作了大半,只剩画中人的脸没有画全,他抬手欲勾勒,却不知从何处落笔。
三年了,三年未见星宁妹妹了……他已经快记不得她的模样了。三年来,他作了数百幅她的画,作了毁,毁了作。没能熟能生巧,反而使画中人渐渐刻板,失去了灵动的神情。
“公子,出事了!”松江忍不住拍了门扉。
松江不是个急性子的人,他如此焦急怕是出了什么要紧事,陈卓从一边烧毁画像,一边淡淡应道,“进来说。”
松江急急推开门又关上,疾走几步,“公子,公主去了姜大人府上,长孙小姐也在那……”
“什么?”陈卓从一惊,被火燎伤了手指。疼痛让他变得更加清醒,“公主走了多长时间了?”他一边问,一边朝书房外奔去。
“有一刻钟了。”松江亦跑了起来。
“备马,快!”陈卓从万分焦急,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