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
“这样下去也不知办法,还是关停吧。”
张淮双手交握在一起,止不住地摩挲着,语气急切地询问,“吉婶,您觉得呢?”
他趁机提了一嘴,说已经找到了接手的商人,据说也是经营布坊生意的,出手阔绰,只待时机成熟,便可签订字据。
吉婶闻言,张了张嘴,敛着眉心,却又不发一言,看向了坐在身侧的女子。
夜幕深沉,天空中远远的挂着一轮明月,繁星点点照映在空中,谷映靠在窗边失神。
“映娘,你觉得应当如何是好?”吉婶出言问道。
“啊”谷映似是回神了,微转目光,平静的看着两人,“都可以,你们决定吧。”
张淮见状摆摆手先走了,笑得都要看不见眼睛了,嘴里还念念有词,说着是回去准备店铺的转让,顺带收拾一下剩余的布料,还能趁着集市再赚一笔。
吉婶面露愁色,看着谷映还是这般呆呆的模样,没忍住叹了几口气,“你说这好好的布坊,怎么就走到今天这步了呢?”
谷映没有回复,她收回跟随张淮的视线,静默地看着跳动的烛光,思绪远去。
半月之前,她并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作为非遗豆染的传人,谷映突发奇想,有了一个新的想法,和她师傅一合计,便准备先去山上备点材料,以试验效果。
谁知竟然一不留神滑倒,额角传来一阵刺痛。
谷映感觉自己昏睡了许久,像是被困在梦中一般,不知过了多少时日才悠悠转醒。
她看着眼前妇人的眼睛,只见她嘴唇未动,但谷映却能够清晰地听见她的声音。
她不禁扶了下额,只觉得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了,原主的记忆这是却铺天盖地地涌入脑海。
原主也叫谷映,出生在江南的一个小镇里,幼时便丧母,可能是早产的缘故,从小便思维迟钝,也是远近闻名的“谷家那傻子”。
谷家世代经营着一个布坊,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布商,连带着小镇都赚了些钱。
本以为日子就这么和和睦睦的维持下去了,可谁知市场环境纷繁复杂,做工更加精美,价格也更为低廉的布料层出不穷。
谷家布坊经营不善,接连遭受打击,现如今早已快坚持不下去了。时至今日,变卖了所有能够变卖的东西,却也是亡羊补牢,无力回天。
谷父为此日夜操劳,东奔西走,却突发不适,谷映只得见了最后一面便不幸去世。
现在作坊由张淮在代为接手,美其名曰,“一介女子,就她那个脑袋,还懂什么经营之道?”
关门声响起,谷映却像是并没发觉,凝神看着四周斑驳墙面上挂着的一块横匾,赫然写着“谷家布坊”几个大字。
——
第二日张淮早早地便找上门来,而后扬了扬下巴,一脸趾高气昂地看着谷映。
现如今工人大多疏散在家,人手不够,她不敢有意见,只得点点头,而后顶着“谷家”的名头跟着上了街。
日暮初晓,天蒙蒙亮。
谷映帮忙抱着精心挑选的料子,顺街找寻最为合适的地方。
小镇顺路而建,两旁满是房屋,只留下了中间一条不大的路。
没成想张淮却早早的就占好了地,指挥谷映四处张罗,他却一脸闲适的站在最后,时不时地打量着谷映的身影。
街上来往行人络绎不绝,小摊小贩扬声高喊,场面热闹不已。
好巧不巧,他们的小铺旁也是做布料生意的商贩,收获颇丰,相比之下,谷映这边只能用一个惨淡来形容。
张淮听着旁边的叫卖声,清了下嗓子,语气不咸不淡,“谷小姐,您倒是学一下呀,就这样能有几个人来看?”
谷映蹙着眉头,不出意外,他又在心里暗骂,但她却又无力反驳,只得学着吼了那么一两声。
见她这表情,张淮虽有一丝的疑惑,却也是没放在心上。
实在无趣,张淮见着也没什么人停留,轻哼一声便离开了,像是实在不愿丢这个人。
谷映泄了力气,百无聊赖地守着摊位,神色淡漠的看着街上的身影。她发现路过的百姓,基本无一不是停留一番便转身去了隔壁。
她百思不得其解。在她看来,这两家的布料,从质量上来说,谷家肯定更胜一筹,旁边只能说是价格低廉,但为何他们却不带丝毫犹豫地离开?
见又有人又要走,谷映下意识地出声挽留道,“阿婶,咱家这布料是有何处您不满的吗?”
妇人笑了两声,她向来是个直性子,也不藏着掖着,“姑娘,你这布料确实不错,但如今这布料哪来这么多‘高低贵贱’之分,我们要的,只有一个好看和方便。”
“你看你这纹路,都不知晓是多久之前的手法了,手艺是有,精细也够,但不好看呀!”
人群众传来三三两两的附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