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3
手一挥:“都别瞎打听了,干活儿去!”
说是总经理,他也不过是个打工仔,只是临时接到老板的通知,说今天一天不接待任何客人,务必竭诚服务好这对新人。
早上是司机送陈涣之来的,他让暨叔下午四点来接,但没想到会提早结束。
曲疏月开了车出来,见陈涣之站在门口打电话,她礼貌性的停了一下。
只是客气而已,毕竟这么大辆车打人跟前过,就算是普通的同事也要问候一声。
她打下车窗:“陈涣之,在等司机来啊?”
曲疏月并不对他发出任何邀请。
只是很公事公办的询问,火也没熄,打算在一个回合内结束,然后闪人。
陈涣之笔挺的站着,他逆着光,五官被琉璃瓦下的绿荫廓出一片深影,微眯了眼看她。
很快,他把打火机收拢在手心。
陈涣之轻嗤了一声,径直拉开她的副驾,上了车。
曲疏月的眼睛瞪到不能再大,受了不小的惊吓,又不好直接把他给赶下去。
他系上安全带:“司机临时有事,你不介意送我回市区吧?”
“.....不,不介意。”
曲疏月有些紧张的,拨了一下额前的碎发,迟疑的踩油门。
陈涣之和她之间的关系,就像是存着陈年老曲的坛子,垒压了太多秘而不宣的情绪。
沉淀了将近十年,想要条分缕析的划拨清楚,都已经无从开口。
他们的每一句对话,都像是踩在棉花上,有一种落不了地的虚无。
而你不说,我不说,共同为两家粉饰一场太平,这坛酒才不至于倾覆。
也因此,曲疏月面对他时,彬彬有礼之下,总是有种莫名的紧张。
她没学过表演,称不上一个好演员。
她的演技也很拙劣,拙劣都能被李心恬看出来,她那么喜欢陈涣之。
曲疏月是怕自己演砸,一刀剌开这份相安无事,让彼此的关系,再一次陷入两难的境地。
她开在环城高速上,两侧的景观树在前窗落下花绿的影子,空调风吹得人昏昏欲睡。
曲疏月不可避免,侧过头,打了一个短哈欠。
陈涣之担心她真的瞌睡,找话题和她聊天:“什么时候学的开车?”
“大学拿的驾照,”曲疏月回想了一下,“真正上路,是工作以后。”
那个时候没办法,她要跑住房公积金、人社局和税务这些单位,自己不开车,真是很不方便的。
他也不是个多话的人,聊完了,话题又回到了正事上。
陈涣之神色一敛,摩挲了一下手上的腕表:“下周有空吗?我们该登记结婚了。”
曲疏月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啊?”
不该反应这么大的,这不是确定好的事吗?
请柬她刚选出来,都已经送去印制了,明天就会发出去。
这桩婚事已经没有反悔的余地。
但曲疏月是个程序正义者,一天没有得到法律上的认可,她就没有脚踏实地感。
包括今天这一系列活动,对她来说,难免有点扮家家酒的嫌疑。
陈涣之侧首看她:“怎么了?”
她很快又镇静,摇头:“没事,我下周不算忙,都可以。”
陈涣之说,敛着的眉目依然平淡:“好,定了时间发给你。”
刚开下高速,曲疏月接到余莉娜的电话。
她的手机连着蓝牙,刚才在车上放过音乐。
一接通,余莉娜的声音就在静谧的车厢内响起:“月月,你快点来SDK接我,我买了好多东西,这里真的超级难打车。”
SDK是京市最大的商场,本来就在最堵车的路上,加上这几天搞周年庆,更是围的水泄不通。
曲疏月说:“好,我先送陈涣之回去,你等我一下。”
陈涣之要回他父母家,下了高速,先过去那边是最近的。
余莉娜把前因后果串起来:“喔——你一大早不见,就是去见老公了呀。那早上九点多,你问我有没有哑药卖,是不是想毒他?”
“......”
曲疏月绝望又敏捷的,挂断了这通电话。
她现在极其后悔,在余莉娜提着箱子来投奔她的时候,大发善心收留了她。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她会在那一天,替余莉娜订一张头等舱的机票,把她送回江城。
也好过现在,独自面对陈涣之锐利、充满疑问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