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忙了,字数没补齐
好不容易脱身来到外婆面前,扎堆的人却更多了。
许久没见面的朋友们围坐在一起,手里或是择菜,或是抓着一把瓜子剥壳消遣,你推我攘地笑着,好像是在聊些什么趣事儿。
村子里的丧事总是这样,悲伤从不流露于外,放眼望去,只有平和与热闹。
“日子总要过下去。”
村里人常说这句话,大约是生信豁达。又或者,是整日里奔波劳碌消耗了太多精力与时间,没有闲暇供人坐下来仔细思考回忆往事,品味曾经的幸福,挖掘深埋的悲伤。
而亲朋好友总是难得一见,趁着酒席的机会,在这难得的重逢中交流感情。
从久远的过去谈到漫长的未来,谁小时候摔掉了牙?谁家的儿女谈了朋友?都是摆出来供彼此熟悉的素材。
“你坐着,我去给你端一碗汤圆来。”龙辞让陆愈明去外婆身边等她。
陆愈明并不想,他听不懂苗语,又不想尴尬地坐在原地,只好粘着龙辞走。
“我要和你一起去。”
灶台旁边的方桌上,一个个软糯的汤圆被盛放在巨大的不锈钢盆里。
汤圆是早上负责煮早餐的人自己和面手打的,并不像超市里卖的速冻食品一样圆润光滑。
虽说是汤圆,其实只是一个个软塌塌的糯米小团,像是直接从面团上揪下来的剂子,旁边还零散地放着一叠碗筷,看起来很不体面。
好在味道不错。自家做的甜酒酿,加了红糖熬成汤底,放入汤圆架在火上熬足时间,米香浓郁的汤圆便浸透了甜味儿。
院子里人来人往,龙辞和陆愈明索性就站在桌子旁守着锅吃早饭。
“哟,来的倒正是时候,再晚一点就只能喝洗碗水咯~”前些天来家里吃过饭的三哥拿着礼单簿子路过,笑着调侃他们俩。
“是吧,来早些就得干活儿,再晚些就没得饭吃。”
龙辞贫嘴,被三哥轻飘飘瞪一眼,让赶紧吃完了去帮忙登记礼金。
“你自己写嘛,我又不会。”
来参加酒席的人登记时虽然会告知学名,但是汉字里面同音字那么多,大家又各有各的口音,龙辞实在很难分辨他们说的到底是哪一个字。
是的,这边是少数民族聚居地,各种不同的民族分散着住在不同的村镇,村镇间多年通婚,于是各个村镇里又能扒拉出亲戚来。
不同的民族又有不同的语言,即便是汉族,隔了一座山头,口音都会不一样,龙辞没少因此而出现交流障碍。
“大学生欸!你不会写谁会?赶紧过来。”
又是这个论调,我都毕业一年多,已经不是大学生了。
龙辞在心中腹诽,还是晃悠悠地跟上,陆愈明自然也是跟随。
登记礼金的人有自己专属的座椅,就放在显眼的地方。
红木方桌上摆了堆得冒尖的瓜子和糖果。龙辞拆一颗酥糖塞进嘴巴里,又抓一把瓜子递给陆愈明,让人坐在旁边剥着玩。
“听说了吗?山底下的那个小学被租用了。”
好像是要在那里建一个造纸厂。
青竹山草木茂密,又多竹子,竹子生长周期短,在这里开一个造纸厂,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而山下的乡村小学,因为异地扶贫搬迁的缘故,再加上大人们对自家小孩儿的学习环境越来越看重。纷纷将孩子送进县里,或者是市区去上学。
乡村小学学生越来越少,前段时间也就被取消设立了。
现在有人来租用,倒是不浪费。
“建个厂子也好,要是工资合适,到时候就回来干活儿,也方便照顾家里。”
南方湿冷,农村人又总是过度劳作,不少人的家里都有腿脚不便的老人。
愿意往外走的,都被孩子接着到外地去一起生活,不愿意去的,固执的留守在家里,儿女总是挂心。
要是这个造纸厂真能建起来,大家相比都喜闻乐见。
在哪里打工不是干活呢?离的近了还能够照顾老人,也正好看护孩子,抓一下学业。
家长在外顾不了家,孩子不知事,不认真学习,甚至四处惹事可不少。
“镇子上的高速路年前也应该通了,到时候去哪儿都方便。”
……
“哎呦!赵老板,您怎么过来了?”
“这不是看大家都回来了,趁这个机会我也来认认门,和大家喝喝酒,熟悉一下。以后在这边还需要各位老乡们多多帮忙呢!”
外头忽然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穿着藏青色Polo衫和西装裤,皮鞋擦得蹭亮,腰间还挂了一串沉甸甸的、哗哗作响的钥匙。
是刚才还聊到的,要建造纸厂的老板。
他一路攀谈,和院子里的人几乎都打了招呼,一番寒暄下来,就多了几个“兄弟”,随便便要被邀请去桌上坐下来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