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
虽面朝孙鹏锦,可话却是对霍霆说的:“老呼邪王死了那还有他的儿子孙子呢,依着他们呼邪的规矩,新人汗王不但能承袭王位,还能承袭老汗王的妻妾,她扶筝怕是要日日受人磋磨……啊……你疯了!”
霍骁被揍的猛然趔趄,他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迹,刚要理论却被霍霆眉宇间的阴翳之色逼的不敢直言,他还待动手,被乔韫舟两人手忙脚乱的给劝下了,开玩笑,这还没出宫门呢,真要在这打起来众人一个月的谈资怕是又有了。乔韫舟让季澜带着他先走,不忘回头没甚好气的告诫霍骁道:“王爷出言挑衅在先,这一巴掌您就受着吧,真要闹到明面上,于您也无甚好处。”
霍骁疼的呲牙咧嘴不住骂娘:“窝囊的连自己枕边人都送出去了还这么嚣张,本王看你能耐到几时。”
自春猎一事后,扶筝第一次被带到了御前,因着许久不见天日,小脸泛着一种不自然的青白色,纵然如此,仍难掩那芙蓉姝色,永治帝将人端详许久,心内暗自咂摸,也难怪霍霆会起那种心思,也恨自己眼盲,未曾及早发觉这二人的私情。
“太子在为你求情呢?”永治帝悠悠开了口:“他连春猎遇袭一事都不追究了,只跟朕求了一个你,还敢说你们之间没有私情吗?”
傻子,春猎的事能做的文章可太多了,拿这事来换自己的安危着实算不上高明。扶筝来不及细想,永治帝咄咄逼问在先,只能先想法子糊弄过去,她道:“陛下忘了那蛊吗?陛下拿我性命相胁以断我七情六欲,太子待我如何臣掌控不得,只臣生性胆小怕死,最是惜命不过了。”
“你倒是够绝情,太子听见了,怕是要伤心的,”她嘴里吐出的话永治帝当真是半个字都不敢再信,他问:“太子这般待你,你竟无半分动容?”
“臣对太子绝无半分感情,说句大言不惭的话,这世上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若人人都要回馈真心,那臣只怕是分身乏术。”
霍霆刚到殿外,未及让小太监通传便听见这句,脸色铁青的甩袖而去,那小太监一头雾水,在宫门外等候的乔韫舟更是摸不清状况,本来都要回府了霍霆突发奇想非要再到宫里走一趟,这进去还不到一盏茶呢,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殿下不是要为扶筝求情吗?怎得就这么出来了?”
“她那么能耐哪用得着孤去求情?这世上要孤操心的事多了去了,若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岂不是要将孤累死。”霍霆训斥道:“谁都不许再去求情,就该将她送去呼邪长长记性!”
“这可使不得啊,那呼邪王都七十五了,当她爷爷都绰绰有余。”
霍霆正在气头上:“她不就喜欢老的吗?孤成全她!”
乔韫舟是真没见过成全别人还将自己委屈成这样的,他这个时候又不敢逆了霍霆的意思,只得跟着附和:“也是,那扶筝也算是如愿以偿了。”
“她凭什么如愿以偿?”霍霆来了脾气:“喜欢老的是吧?偏不让她如意。”
这变脸也太快了点,乔韫舟想接话都不知道从何接起。另一厢永治帝问完了话,便打发薄姬带她下去换身衣裳,薄姬正愁找不到说话的机会呢,是以匆匆拉着人进殿阖上了门,扶筝玩笑道:“青天白日的关门做什么?杀人灭尸呢?”
“皇帝要送你去呼邪和亲,这事你知道了吗?”
扶筝呛了一口,一滴水没喝到还白搭进去两口淤血。薄姬安抚道:“这事倒是不打紧,他就算送你出去咱们的人也有的是法子将花轿截下来,只你的身份就这么被戳破,岭南那边频繁遣人来问,那些个悍将,你还压制的住吗?”
“我不知道。”扶筝摇了摇头。
她说的是实话,师无宁当初之所以让她女扮男装,确实也存了压制那些人的心思在里边,毕竟自古都没有女子统军的先例,此刻真身就这么直剌剌的被人戳破,不得不说皇帝这手真够绝的。
皇帝对自己起了疑心,再用下去恐怕他自己都不会安心,杀了自己又担心因着自己和岭南的那些关系弄得适得其反,戳破自己真身,将自己远远的打发出去,若岭南诸将接受不了女子统军自然不会为自己出头,皇帝只需要扶植新的人手或放任岭南那边因群龙无首互相猜忌自相残杀便可。
“我的意思你就安心上花轿,咱们的人自会在中途动手,等截了花桥你不妨回岭南探探他们的虚实,他们若能奉你为首自然更好,若是不能,就只能委屈咱们扶大人隐姓埋名东躲西藏徐徐图之了。”薄姬回头看她正在吃点心,反手将那蟹黄酥给拍掉:“快别吃这个了,咸的发甘,我让人给你做新的。”
“我味觉没了,再咸我也吃不出来,”说话间的工夫又是一口,薄姬半酸不苦道:“能吃能喝还挺好,我是不是该恭喜你离又聋又瞎更近一步?”
“我也不想的,”扶筝端起桌上的凉茶,嚅嗫道:“你这茶真苦。”
“不是味觉失灵吗?还尝得出这茶苦不苦?”薄姬本想挖苦她两句,触及她眼角的冰霜终归是于心不忍,抬手帮她拭去眼角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