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局
情谊深重,臣在此,替师父谢过陛下了。”
看来她并不清楚师无宁的死因,若不是师无宁与岭南诸将私下来往过密意欲弄权,永治帝倒还不至于容不下他,若是扶筝知道师无宁是怎么死的,永治帝又岂敢用她?不过她今日的回答,永治帝倒是很满意,糊涂的人,自己用着才放心。他这才问起了霍霆和霍骁较量一事,扶筝的回答滴水不漏,永治帝却很疑惑:“献王将人手藏得好好的,太子是怎么找到的?”
“这个臣不太清楚,”扶筝顺势将祸水东引:“献王殿下藏人倒是挺有手段,太子久无收获,不过最后这消息好似是从宫中传出去的。”
“皇后?”
扶筝并不答话,永治帝心中却愈发笃定,霍骁和人较量屡落下乘,他的这位好母后当居首功。
“行了,你离席够久了,换了衣裳回去吧,”永治帝这才想起什么似的:“倒是忘了你怕冷,蛊毒入体是要多受些罪,不过好好办事,朕不会亏待你的。”
扶筝领命告退,等再回去的时候,年宴已然散了,霍霆命人先送萧夫人回去了,扶筝瞧见他忙迎了上去,解释道:“让殿下久等了,臣对宫中路线不甚相熟,刚换了衣裳那宫人便没影了,又恐走错了路冲撞了贵人,以致耽搁到现在,还望殿下见谅。”
霍霆倒是没多想,目光落在她发青的唇上,顺手将自己的墨色披风丢给了她,自个儿先上了马车,扶筝这才跟了上去。
余下这几日倒是风平浪静,萧夫人久不在京中小住,此刻好容易有了闲暇,倒是帮着霍霆尽心操持起来,霍霆那边用不上这小鬼,便打发她来给萧夫人打下手,说是来帮忙,其实也只消她们吩咐一声,该动手的自有下边的人去办,扶筝也只是陪着萧夫人饮茶打发时间罢了。
“你这性子是极安静的,不像我家里那位上房揭瓦的祖宗,改日真该叫她来跟你学一学。”
扶筝则客气道:“郡主随性洒脱,小臣心内钦佩的紧。”
“天天拿着个鞭子咋咋呼呼的有什么好,哪里有半分郡主的样子,”萧夫人摆了摆手:“既提到这一茬,我就多问一句,你觉得我那外甥人怎么样?”
扶筝不知她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耐心道:“殿下人品贵重,文武兼济,自然是极好的。”
不管她是真心实意还是敷衍客套,这话确实说进萧夫人心里了,她道:“说的也是,想我那外甥相貌、人品、学识、武艺,哪一样不是拔尖的,可偏偏受克妻所累,眼瞧着都二十了,身边也没个可心的陪他一起筹谋,我那姐姐去的早,旁人又都是不上心的,可愁死我这做姨母的了。”
话题好像越扯越远了,扶筝又不能不答:“所谓克妻不过是无稽之谈罢了,殿下乃人中龙凤,将来自有良缘相配。”
“好孩子,这话说的我爱听,”萧夫人牵着她的手亲切道:“我听说你过了年也有十六了,我这两日特地拿着你们俩的生辰八字请人算了一卦,你猜怎么着?简直是绝配。”
扶筝倒茶的手一哆嗦,这萧夫人是瞧着自己外甥孤寡一人开始有病乱投医了吗?扶筝原以为她提到郡主和霍霆是为了撮合自家女儿和外甥来个亲上加亲,谁知绕了半天竟把自己绕进去了,她忙喝了口水压惊:“夫人说笑了,小臣出身低微,着实不敢高攀殿下。”
“你这孩子也太过谦了,你父亲领的是正二品的衔,这出身都算低的话,怕是没有出身更高贵的人了,”萧夫人叹了口气:“且两口子过日子看的是脾性如何,能不能过到一块去,至于出身如何在我这无关紧要。你别瞧着太子不怎么好说话,他最是面冷心热了,在表哥表妹中间也最知道疼人,你若是愿意,我就来保这桩大媒,你瞧怎么样?”
扶筝尴尬的笑了笑,并不言语。老实说,若是大局安定之后自己还能有命在的话,只想找个山清水秀的宝地安静的度过余生;若是天命不佑,自己只身一人微不足道好像也并没有什么损失。至于姻缘之事,扶筝没考虑过也向来不在考虑之列。她只当萧夫人是一时兴起,等过几日有了旁的人选,自然就把自己抛到脑后了,是以并未将这桩事放在心上。
可萧夫人却并不这样想,这孩子的出身相貌自己都是极为满意的,且她和岭南那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算现在她在岭南立不住脚,可是岭南嫡系一脉如今只剩她这一个,以后的事谁能说的准呢?说的自私点,若能用一桩婚事将岭南收入囊中,这不比日后刀兵相见要好上百倍,如此这么一考量,扶筝竟是最合适的太子妃人选。
不过今日自己话也说的差不多了,再说下去恐吓着这孩子,是以适时的缓和了语气:“好孩子,这事不着急,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我知道你也有自己的顾虑,我向你保证,日后无论如何,只要这桩婚事成了,我东烈一脉必竭力护你周全。”
扶筝苦涩的笑了笑,皇帝有皇帝的考量,萧夫人有萧夫人的盘算,原以为自己是局外之人随时可以抽身而出,不想何时自己已是局中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