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梧
夏日天气多炎热,扶筝承蒙人照顾,平白在人府上住着倒是有些不大好意思,她是个有眼力见儿的,看着别人动手做活能帮便帮了,是以她虽来府中时日不多,这府中上下倒是对她喜欢的紧。
年纪小,众人大多不会对她设防,这又是个手脚勤快的,这样的孩子谁不喜欢呢?
于扶筝而言,这府中的众人倒是比宫中那位有人情味的多。乔韫舟忠厚善良,季澜面冷心热,小郡主天真无邪,还有霍霆,嘴上虽然不留情面,可是收留照拂自己却也是真的。这些人越好,扶筝心中的愧疚就越深。
只是自己受制于人,有些事也是身不由己。
扶筝今日煮了些酸梅汤,放凉后拿冰水湃了分给府中诸人,最后还剩了些,她想了想,还是托乔韫舟往太子书房送了两盏。
暑日炎炎,喝这些倒是清凉的紧,酸梅汤一入口,霍霆方才察觉今日这茶有些不一样,夸赞道:“膳房的人今日倒是费心思了。”
其实但凡富贵点的人家,夏日里这些个酸梅汤、绿豆汤都是府中常备的,只是这府里没个正经女主子,霍霆不管内宅事,夏天喝口清爽解腻的倒成了奢侈。
“扶筝让末将给您送来的,”乔韫舟悠悠的开口解释:“膳房那帮懒怠的哪会管这些。”
霍霆疑惑道:“那小鬼自个儿怎么不来?”
“您还好意思说,那孩子见了你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乔韫舟拿起案上的果子咬了两口:“还是那孩子心善,你那样对人家,人还好心给你送汤。”
这话霍霆倒是不解了:“我哪样对她了?”
“殿下,您怎么待人家的心里没点数吗?一言不合就吓唬人要把人丢出去喂狼的是谁?就您当时说的那些话,字字诛心呐,踩着人的伤口撒盐,您忘了?”
“实话实说而已,这就受不了了,那她承受能力也忒脆了点,”霍霆嫌他聒噪,刚要轰人出去,就听外边一阵喧闹,萧晚逮着廊下的鹦鹉出气,她不痛快也不让那鸟痛快。霍霆问:“谁又惹她了?”
“这谁知道呢?”乔韫舟摊手表示爱莫能助。
“哥,”萧晚怒气冲冲的往里走,无理取闹般往霍霆前面的桌子上一坐,负气道:“扶筝他家里给他说亲事了,你知道吗?”
“她家里给说亲事我怎么知道,”太子殿下说的义正词严:“孤打听人家里事做什么?”
乔韫舟脸上满满的鄙夷,当初差点把人祖宗三代查个底朝天的也不知道是谁。
“等会儿,”霍霆迟钝了些许终于抓住了重点:“你一个姑娘家打听人家里事做什么?”
“哥,我十六了,也该说亲了,”萧晚羞靥中又带着点蛮横:“本郡主不管,你让他把家里那门亲事退了。”
“你别告诉我你看上她了?”霍霆瞧她这样子心里便确定了七八分,他气急反笑道:“萧晚,你眼瞎吗?”
“你才眼瞎呢!”萧晚虽还生着扶筝的气,但还是本能的维护他:“小扶郎他人长的俊俏,人品还端庄,本郡主这叫慧眼识英才。”
霍霆被她一口一个小扶郎震的头皮发麻,这么浅显的女扮男装,也就这笨蛋瞧不出来。
“她跟你说家里给定了亲事?”霍霆问。
萧晚肯定的点了点头。
“这么跟你说吧,她爹娘去世的早,师父也刚没,伯父婶母又都是些对她不上心的,她的婚事应当是没人操心的,人家之所以跟你说订了亲呢,就一种可能,”霍霆微微一笑语调无情:“人家没看上你。”
萧晚想争辩又不知如何开口,气得跳下桌子跺着脚跑了。霍霆靠回圈椅中,叹气道:“孤好像知道萧濯为何迟迟不来接人了。”
“那可不,”乔韫舟笑道:“咱们郡主在东烈王府的时候,一天到晚忙着跟小王爷的八个小妾打擂台,不管输赢都要找小王爷闹一通出气,一边是妹妹,一边是爱妾,怕是咱们小王爷也为难呢。”
“胡闹倒是轻的,关键是得有个限度,”季澜瞧见这两人在扯闲话也来了兴致:“殿下知道郡主为何突然跑咱们府上吗?”
“属下听人说了几嘴,”季澜继续道:“小王爷新纳了个妾室,咱们郡主呢提前躲在了新房的柜子里,原想着给那位小新嫂子来个下马威的,谁知道郡主突然犯了困就睡了一觉,最后是被新房里的动静闹醒的,小王爷正忙着折腾新妇呢,咱们郡主突然揉着眼睛站在床边叫了声哥。”
乔韫舟想想都觉着尴尬:“这大半夜的,得亏是没把小王爷吓出个好歹来。”
“小王爷被自己妹妹听了一夜的墙角,面子上挂不住,又嫌她胡闹没个分寸,头一回朝郡主发了火,郡主气不过,索性就跑咱们府上来了。”
霍霆听罢也只是笑,乔韫舟趁机打趣道:“人家小王爷好歹有墙角可听,太子殿下,您什么时候也让咱们府上热闹热闹?”
霍霆抬手将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玩意撵了出去,自个儿倒是想娶,克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