肄业
天色阴沉,乌云密布,预示着一场大风暴即将来临。
他们草草吃过早餐,便出发。
“小瞎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背你?”时光见她一路都萎靡不振,不免有些担心。
白晓棠木然地摇头,她只是有些困了。
艾文看到时光就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因为他,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在山洞外冻了一个多小时。这个男人看似铁血硬汉,实际上是个顶级白莲花,他真是为西拉发愁。
鲍勃慢慢悠悠地走在最后,若有所思地看着白晓棠的背影:千万不能打草惊蛇,泰勒的命令是斩草除根。
阿嚏!阿嚏!阿嚏!
白晓棠连着打了三个喷嚏,自言自语地嘟囔着:“谁在念叨我?”
“是我,西拉。”艾文嬉皮笑脸地蹦到白晓棠身边,“西拉,你是不是感冒了?我包里有姜糖,我给你拿。”
白晓棠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她最讨厌姜糖的味道,“我才不吃。”
“你别小看它,这东西最适合在感冒的时候来一块,这可是我朋友千里迢迢背过来的,我自己都不舍得吃。”艾文抓了一把塞到白晓棠的手里。
“你自己留着吃吧。”白晓棠又塞回去,这东西白给她都不吃,艾文竟然把它当成宝贝疙瘩,真是可怜的外国人。
时光拍了拍艾文的肩膀,“活该!马屁拍到驴蹄子上了吧。”
“喂,你们快点跟上,马上就要下暴雨了。”阿金气得直跳脚,后面那几个人磨磨蹭蹭的干吗呢?西莫山的暴雨可不是闹着玩的。
阿金也顾不上危险,直接横穿幽谷。
越往深处走,白晓棠的脸色越难看。她狠狠拧了时光一下,“你竟然骗我!”
时光疼得龇牙咧嘴,但自知理亏,只能顺着她来:“我保证,仅此一次!”
白晓棠将手机丢给艾文,“艾文,看看相册里面最后一张照片,是什么颜色的花?”
时光一愣,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他用口型向艾文示意:“五颜六色。”
艾文翻了个白眼,“白色的,奇丑无比!”
“What?”时光抢过手机,手指不慎滑到上一张,他起先是笑,然后笑容渐渐凝固。
那双眼睛看着镜头,弯弯的,亮亮的,里面带着鲜活的气息,看来这时候还没瞎。
往下看,她身穿一套黑色作战服,衣服上没有任何标志,显然不是军警的制服。他的心突然紧缩,笑容逐渐消失。
而真正让他陷入绝望的是那片艳红,灼灼的红,铺天盖地。他颤抖着双手,放大,再放大。脑海中又浮现那张笑靥如花的脸和那抹血光之色,顿时感到脊背发凉,寒意刺骨。
她……是毒贩?
艾文事先做好了防御姿势,但几秒过去了,重拳并未落下。Mercury这是怎么了?他好奇地凑过去,他也愣住了——这漫山遍野的……是罂粟?
“别磨蹭了,快跟上!”阿金在前面暴跳如雷,那三个人一动不动地杵在那里干什么?
慌乱中,时光迅速将手机塞到白晓棠手中,然后匆匆离去。他此刻不想做任何决定,他需要冷静,需要思考。
艾文下意识地后退几步,愣愣地看着白晓棠。
“怎么了?”白晓棠感觉到气氛不对劲,汉斯为什么突然走了?艾文怎么不说话?
艾文的声音有些颤抖,“西拉,你……那个……不是,我……”
“你吃苍蝇啦,快说!别逼我动粗。”
“西拉对不起,我们不小心翻到上一张照片了。”艾文用三倍语速快速说完。
上一张?白晓棠努力回想上一张是什么。
是那片花海!
她顿时慌了神儿。
——白晓棠,别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你和他们有什么不同?都是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
——白晓棠,你们还这么年轻,为什么要趟这趟浑水?何为疯了,你们也疯了吗?
陈辉的话犹言在耳,即使那片花海和她没关系,但自己又干净到哪里去呢?
“西拉。”
“嗯?”
“走吧。”
“嗯!”
白晓棠的脑子一片混乱,机械地跟在艾文身后。
他说得对,他们相识不过四天,彼此了解多少呢?她居然大言不惭地要跟着他。而他,也从未问过她的家乡在哪里,年龄几何,甚至没有确认西拉是不是她的真名,就说要当她的眼睛。
真是滑稽!荒诞!可笑!
艾文偷偷打量她,她和电视剧里那些脸色蜡黄、眼神凶恶的毒贩不一样。她虽然也是不好惹的样子,但她就是和他们不一样,艾文这样固执地想。
风势愈发猛烈,横扫山谷,发出凄厉的幽鸣,飞禽走兽惊慌失措,四散奔逃。
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