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书》(十)
之家的家主,姓顾。”
梁风没听说过。
“王爷不知此人,但他有个妹妹,您一定听说过,就是金丞相的夫人,顾南蕴。”
梁风恍然,又有疑惑,“商贾之家的箭术能如此厉害?”
崔固思索道:“属下倒也并未亲眼见过,只是前些年顾夫人曾上京,在宫宴上小露过一手箭术,”停顿片刻再道:“属下是比之不及的。”
梁风一愣,女子也能学箭术——感觉开了一点眼界。
崔固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他说:“王爷若想于箭术一道学得更精深些,属下可向陛下请旨,让那顾氏家主上京教您箭术。”
梁风再一愣,很快摇头,“不了,我还是一切听陛下安排吧。”
崔固便没有多说。
从军营内出来后,梁风想了想,坐车去往丞相府。
他是临时起意,此刻身边也只有老李相陪,但他抵达丞相府时,相府门口已有一干人等恭候着他,就连金延守都站在门外,仿佛早知道他要来。
府里盯他的眼睛他看得到,但还有许多眼睛是他看不到的。
越是这样越是不想出门。梁风默默叹气。
气声传到金丞相耳中,金延守看了梁风一眼,上前迎道:“应和王殿下。”
“金丞相,我一直有话想与你说说。”
“王爷,请。”
金延守请梁风进府,在堂屋坐下,小厮奉茶。
“您此刻下值了吗?”梁风看着金丞相身上的官服问。
“下了,只是尚未来得及换衣裳。殿下有什么事情直说便可。”金丞相挥手遣退下人。
“啊,不用。”梁风拦道:“我也不问什么隐秘的事情,旁人听到便听到了。”他怕传到梁究耳里变成了他是在做一些偷偷摸摸之类的事情。
“王爷,请问。”金延守也没让下人们再回来。
“是关于《赋法三戒》的事情。”梁风正色道:“我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金延守闻言,微微后仰上身,垂眸抚须沉吟。
“我之前在越国,淮南王因为我提及了《赋法三戒》而罚了我,我就有些好奇。我知道《赋法三戒》是金丞相你所写。”
他说完便坦然平静地注视金丞相。
已位及丞相之位二十余载的金延守脸上自然不可能出现让他一眼便看明白的神情,梁风便收回了目光,低头盯着丞相府金丝织就的地毯。
“王爷,您喜欢吃枣吗?”
梁风一愣,眼睛从地毯上移开,不解金丞相的意思。
金延守微笑,命人拿了一碟红枣过来。
洁白的平口瓷碟放着数颗红枣,摞在一起红得发亮。褶皱的枣皮像盆地山脉,也像他上了京后始终忐忑起伏的心情。
这是名枣,产自和田。
他觉得胸腔里的心脏快要皱得跟这红枣一样了。
他不懂金丞相的意思。怕这也是一个字说错便掉进深渊里的试探。难道这是个犯了禁的问题?
他惴惴不安,小心翼翼看了眼金延守。
金丞相再一笑,“殿下喜欢吃枣么?这干枣的烹调方法十分讲究,您觉得,是就这样生着吃好,还是用水煮熟了吃味道更佳?”
梁风看着金延守手指捻起一颗红枣,逐渐僵硬,冷汗像白绫一样抚摸过脖子,心脏紧张地咚咚跳。
他听不懂啊......
金延守将梁风脸上的神情看得明明白白,哈哈一笑,“殿下,您不用紧张。”捋须道:“这只是一颗红枣而已。”
梁风看看丞相,看看红枣,情绪还是放不开。
金延守放下枣,道:“元和十年,恒帝尚未驾崩,淮南王就曾问过臣这个问题。而臣的回答,写进了隔年上书的《赋法三戒》中。”
梁风还是没完全明白。
《赋法三戒》写于他出生的那一年,主要内容是针对当时田赋中的三处弊端提出解决之法。他看过好几遍,没看出有什么问题。况且十几年了,当时民间的赋税弊端跟现今的也都不同了。
金丞相再道:“生的枣,味甘。”
梁风这下恍然了。他不记得《赋法三戒》里有没有这句话,但如果是这五个字,他倒明白二哥在想什么了。
生的枣,意为生得早。
二哥的出生只比大哥晚了不到一个月,二十几天。
然而就是这二十几天,一个是储君,一个是侯王。
也就因为这五个字,时隔多年之后,他无意中提起,也仍然会招致二哥的怒火。
这——让他光看《赋法三戒》,还真看不明白。
身体的紧张松开,心脏没了压制,跳得更厉害了,撞着他胸膛甚至有点头晕。
“金丞相,想在朝廷立足,都要这么做吗?”
“是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