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笼
男人把她俩拐入某个深山老林里卖了或奸了,她们连反抗都做不到。
金絮还写了一封信,附上商队名称、队内人员姓名与此行路线,寄给了住在她太南宅子里的徐礼,还另外嘱咐了大厢,如果十日内大厢在京城这边没有收到她安全抵达后寄来的信件,便去报官。
做好这几手准备,金絮安心地踏上返乡之途。
一路上,她与丽姬在夜晚时轮流睡觉,互相监视,这让丽姬更加不开心了。
丽姬除了吃,最在乎的就是睡。
“怕什么,他们要真想奸,就让他们奸我,不奸你。”
“瞎说什么呢。”金絮瞪过去,躲着那十几个男人道:“这是犯大周律的,什么只奸你,不奸我,这里又不是温柔馆了,你更不是妓,干什么这样说。”
丽姬不屑地撇撇嘴,却也不再说什么了。
更何况,他们要奸又怎么可能只奸一人。金絮提前将她二人值钱的东西和取钱令同织物托掌葫钱庄的信使一起寄去了太南,随身只有几册书卷和几十文钱。除了色,没有财好劫的。
“至少农家景致还不错。”
在某处村子借宿歇脚时,丽姬看着田野道。
两人并肩而立,夕阳余晖,稻覆金色,一派悠闲静好。
“有想过以后住在乡下么?”
金絮摇摇头,“不会种菜。”
“那也是。”
丽姬返屋吃饭去了,金絮留下目送夕阳,看小鸟披着余晖归巢,听不远处寂寂蝉鸣,张开双手,挣脱出京城的牢笼,拥抱这迎接她的自由。
此后,便天高任她飞,海阔凭她跃了。
第四日正午,一条上山之路,商队被山匪劫了。
她们坐在马车的尾巴上,车身部分足够遮挡,山匪在前面应该没有看见她们。
金絮偷偷越过马车往前看,山匪同样十几人,个个拿着大砍刀,气势汹汹。她与丽姬躲好,尽量不让山匪看见。
什么争执都没发生,大当家直接下令,献出了三匹马,两匹老马,一匹壮马,三匹布,两袋粮和一些珠宝作为买路财,放在山路一侧,接着便令全队从另一侧警惕绕行。
金絮见势,立刻与丽姬躲进了马车里。
商队慢慢绕过山匪,十分平安地过了关,走后,金絮隐约能听见山匪们的庆喝声。
“这是被劫出教训来了。”丽姬道。
“出发前我打听过我们这一路的路况,这座山的确有一群常年盘踞的山匪,专打劫从京城路过的商队,早有准备是应该的。”
“难怪会同意让我们跟着了,原来是为了抵消点买路财。”
金絮推开门,车里堆放货物,只空出了一个身位供她们睡觉,两人待在一起就有点挤了,车尾巴的位置稍大些,她们一般就坐在车尾看风景。几匹马上都绑了货物,防止她们带货溜走,大当家便不让她们骑马——丽姬也不会骑。
这几日天气很好,不曾下过雨,路过村落时,金絮会买些瓜果,用来打发时间,闲来没事睡一会儿或跟那些男人聊聊天,几次交谈中她知道了许多现今江湖上的事情,诸如武林盟主换了人、某个门派被灭门、某个门派兴起了一类的消息,让她对江湖有了个雏形的认识。
她有些跃跃欲试,之前打听江湖上的事情还是在温柔馆的时候,听往来歇脚的客商们说起。她固然内心憧憬,但也知道单凭自己是不可能在尔虞我诈、充满腥风血雨的江湖中生存下去的,以后有闲暇和闲钱,顶多游山玩水,不会掺和江湖斗争,她本身也不是江湖人。
但游山玩水的逍遥日子还是令她十分期待。
怀着这份期待的心情,终于在第五日入夜前看见了太南郡城门。
前两年听闻太南战后重建得差不多了,她忙带着徐礼几人从京城赶来,托人上下打点关系才好不容易买了座宅子,作为自己的后路。之后两年不曾回来过,加之太南大变样,她此刻不免有些担心进城后会找不到回去的路。
交过文凭路引,穿过城门高阔的阴影,就见街上人流如织,大当家放慢步子找寻可容商队过宿的客栈,金絮和丽姬也收拾好东西准备下车,忽听路边一声呼喊:“阿絮!”
她下意识应声抬头,就见一青年男子在路边高挥单手向她们示意奔来。丽姬惊喜道:“徐礼!”
金絮愣了愣,差点没认出来,两年未见,徐礼模样更俊、身材更挺拔了,一身麻衣踏实朴素,消去了小时候在温柔馆沾上的风尘气息。
她笑了笑,与商队人作别,迎上徐礼。丽姬上下打量他道:“长高了嘛,这都比我还高了。”
徐礼笑一笑,拿过她二人的包袱。金絮道:“我信上不是说不用来接吗,我拿不准抵达的时辰,
要是再晚些到就宿在城外了。”
“柔竹担心你们,怕你们到了以后不认路,我便想来接一接,正好遇上了。”徐礼道:“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