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锋

姬扬兆的夫人情绪激动地扯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带着哭腔指着喊道：“你、你既承认见过他们，为何还能若无其事地抵赖！想不到你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可怜我的儿尸骨未寒，你敢不敢看着他们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檀心定睛一看，那两具尸体果然是姬向彰、姬向显兄弟二人，他们的颈间都有致命刀伤，死状惊惧不甘。

檀心道：“两位请节哀，我知道丧子之痛令人难以承受，但凡事讲证据，何况是这么严重的事。我不明白你们为何认定是我杀人——”

姬扬兆根本不听她说，似乎只想骂个痛快，“你这小妖女，小小年纪便心机叵测，无法无天傲慢嚣张。你自小就因你爹娘的事，对我们这些人怀恨在心，一朝得势就忙不迭报仇泄愤。我知道害死宗主只是你第一步，却没想到你会对我儿赶尽杀绝，你有本事怎么不直接冲着我来！”

重菊门的门人也纷纷开始帮腔，指责咒骂檀心，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檀心本来有心好好说话，毕竟对方刚死了亲人，但见他们不讲理，有些话还骂得分外难听，几乎忍不住想开口回击。

混乱中沈觅雪走上前，安抚道：“请诸位不要冲动，目前事情尚未水落石出，不如趁仙盟使者在此，先抓紧时间确定真凶还死者公道。”

她的话语温和有力，重菊门众人勉强陆续收了声。

见檀心仍是一头雾水，沈觅雪对她说清了来龙去脉。

“约两个时辰前，有人在鹤归镇一条巷内发现了两位姬少主，他们的死因是颈部的致命刀伤。事发后，三位仙盟使者使用法术追踪，发现伤人凶器被扔在白虎山山脚，行凶之人不知所踪。三位使者调查发现，多人指证事发前见到檀掌门与两位姬少主起过激烈争执，怀疑你与此事有首要关联，因此召集整个四象仙宗共同见证处理。”

檀心听完想了想，道：“两个时辰前发现人没了，刚好被仙盟使者及时知道此事，不但马上找到了凶器，还找到证人将嫌疑指向我。众所周知，之前是我将他们送往仙盟投案，不知各位是否跟我有同样的疑惑，两位姬少主突然出事，此事短时间内这么多巧合，到底是仙盟使者格外厉害，还是这根本就是针对我做的局？”

姬扬兆怒道：“事已至此，你还在阴阳怪气什么？你以为你是何人，配用我儿的性命做局害你，我、我——”

沈觅雪明白檀心的意思，解释道：“三位使者是在怨灵案结案后，护送两位姬少主回来的，因故在此地多逗留了一日。姬掌门收到两位少主出事的消息后，也同步将此事告知了三位使者，因此他们很快参与了调查。”

檀心腹诽道：因故多逗留一日，因的何故？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分明就是一早谋划好的。

她继续回应道：“虽说死者为大，我也想问一声姬掌门，两位少主平日颇受纵容溺爱，你怎知他们在外是否得罪过什么人，或者是否被什么人诓骗利用了？为何偏偏认定杀他们的人是我，是否有人故意误导你得出这个结论？”

姬扬兆被她说得又怒又怔，半晌说不出一句话，“你…… ”

檀心又道：“我并不知道两位少主从仙京回来了，今日去集子办事时偶然才撞见他们，当时不过是随便说了两句话，问了下为何这么快回来，哪里发生过激烈争执？指证我的都是些什么人，他们具体怎么说？”

在她提出这个疑问之后，一干证人从人群中被领了出来。

这些人自称是散修，所谓证词皆是莫须有瞎说，众口一词捏造当时目睹了檀心对姬氏兄弟大发脾气，她反复埋怨仙盟的处理太轻，不但凶狠地训斥了他们一通，还恶毒咒骂说要弄死他们。

证人们绘声绘色煞有介事，一看就是对说谎信手拈来的熟手。

姬氏夫妇却信以为真，听得肝肠寸断捶胸顿足，看得出这些人肯定不是他们安排的。

檀心一边听一边在心中冷笑，但一时也找不出让这些谎言不攻自破的破绽。

突然，她无意间在人群中瞥见一张熟悉面孔，正是当铺的那位丁掌柜。他练得一身好伪装术，混在人群中轻易便能泯然众人。

檀心忽然明白了什么，等那些证人说完，她并不急着解释，只问道，“不知你们找到的那凶器长什么样？”

凶器呈上来之后，果然如她所料，看着十分眼熟。

正是当时丁掌柜放在托盘中的若干利器之一。

沈觅雪提醒道：“檀掌门不妨说一下，与两位姬少主碰面前后，在你这一侧所发生的事。”

檀心知她是好意，她本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从阮青云受骗上当，然后三人一同去为他讨公道，接着偶遇姬氏兄弟，再到跟丁掌柜的对话，全部讲述了一遍。

说完她道：“两个时辰前，也就是你们所说的事发之时。我已经回到这里，竹爻门的人皆可为证。”

竹爻门的众人早已听到动静赶了过来，正发愁不知如何能帮檀心解围，此时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