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

叫嚣着朝念商袭去。

宁怀薇低声暗道一句糟糕：“这家伙命灵居然是水。”

水克火，显而易见。

那水波如江河般，沿着念商的火灵术蔓延滚滚而来。所到之处火光尽灭，水火交织在空中彻底化为烟气。

直指火灵之主。

念商尚未来得及收回控灵术，硬生生接下水波这巨大一击，全身烈焰随即被打散化去，不禁口吐鲜血似泼墨在地。

沧越赶紧接住瘫软倒下的爱宠。

宁怀薇冲上去想关心一下念商的伤势，不料那蛇妖又摆动着粗壮的尾巴将她重重拦腰打倒。

又是一口鲜血。

“还真是小看你了。”宁怀薇忍着腹内剧痛爬起身来，手背拭去嘴角血迹，“不过就算是死，我也要和你同归于尽。”

“拭目以待。”

青面蛇头胜券在握地吐着信子，扭动身躯，再度发动控灵术。

水浪自下而上将密洞逐渐覆没，整个地下密道霎时间成了密不透风的水牢，将宁怀薇和沧越主仆困住，仅留出头浮在水面上，双手双脚则悬于水中，难控方向。

宁怀薇在水里扑腾着，既然已决心与蛇妖在此处同归于尽，她便不能再把沧越拖下水。

“沧越，你带念商先走！”

“既同来，亦同往。”

宁怀薇本以为沧越会审时度势，知晓当下不可再战应弃她而去，没想到对方竟态度坚决地要留下来，免不得一怔：“那念商……”

“无妨，它自有去处。”

说罢，沧越不知何时掏出一个锦囊来，仅有掌心般大小，一打开却能将念商吸进去。

袖珍锦囊再度合上。

沧越微笑：“如此便可。”

“好一个‘神奇宝贝’……”

宁怀薇目瞪口呆。

“你们当我不存在是吧！”

蛇妖如鱼得水般游荡在洞中，带起水面阵阵波浪，晃得宁怀薇却是控制不住平衡，被水淹了口鼻。

蛇尾高高抬起再沉重地坠下，水面被劈开又严丝合缝地融于一体，巨大晃动却将她彻底摇至深水中。

连同沧越也一起被打进水底。

宁怀薇顾不上液体覆盖于眼的异物痛感，勉强睁开条缝在水里努力辨清四周，那些桌椅板凳之类的轻物自然失重浮于水中，掩了她的视线。

而沧越就在这堆物件后，试图向她游来。

“小心！”宁怀薇拨开挡住去路的长凳，当即发现那条熟悉的粗壮蛇尾正毫不留情地挥向沧越身后。

只怕这一击下去，他那削瘦身板定然脊骨尽断。

这一秒，宁怀薇只想助他脱险，在水中拼命伸出手去胡乱抓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抓不住。

然而没等迎来预料中的一幕，她只看见沧越那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竟难得露出慌张模样。

心口亦是惊觉一凉。

宁怀薇低下头去，蛇妖的尖锐利牙竟已刺破衣裳，透过骨肉贯穿她的胸膛。

猩红血液自伤口处争先恐后地窜出，溶于水中蔓延开来，逐渐将周围水域染成一片赤红。恍惚间，她眼前只剩下浑浊不堪的红。

红得只觉甚为刺眼，喧嚣。

闹得脑子里一团乱麻。

再转头去看沧越时，宁怀薇又感觉整个世界忽然平静下来了。

他似乎在开口叫她的名，但她什么都听不见，只是心中不免因这想法觉得可笑。

沧越好像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又怎么可能唤她呢。

濒死之时，蛇妖终于得意地松口放她沉下底去。宁怀薇如同死尸般不再动弹，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不受控缓慢坠落，而那具无人在意的霍夫人尸体却自她身侧浮了起来。

一浮一沉，一生一死。

意识彻底消散前，宁怀薇看见一缕若隐若现的轻烟从霍夫人体内飞出，悄无声息地钻进她胸膛。

是什么。

可惜她没力气再去探究。

只道这短暂一生好似走马灯，在眼前飞速闪过。

刚来泽荒的前一百年时光，她已不愿再去回望，唯一不舍的就是那周家村，苗花婆婆、小虎子、七叔、四婶……

说来有些可笑，苗花婆婆并非是她的长辈。相反的，宁怀薇才是他们之中最年长那个。

凡人寿命短，有生老病死。她却活了三百年，见证周家村几代更迭。

千年来泽荒大陆神、人、妖三族纷争，世人爱神敬神，却恨妖厌妖。

初到周家村前，被视作妖族的宁怀薇亦是饱受凌虐满身伤痕，刚脱离虎口又险些陷入狼窝。仓促逃跑之中，她实在体力不支倒于村口，竟意外得苗花之母春兰所救，并就此在周家村长住下来。

都说世道险恶，人族见妖必屠，可周家村却是一片难得的净土。他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