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六
而且两手空空就这么来了,少女也是很绝望的,不只是这衣服的问题,就像她从来不喜打没有准备的仗一样…
就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正后方朝脑袋扑来了一件松软外衣,而与此同时的同时,柳生千惠也把正准备套上的袖子拉下递给了她。
…
……
这个奇妙的三角成了你看看我,我看看她,最后柳生鹫宫和少女三人诡异的沉默了。
“噗…嗷呜!”切原没忍住的偷笑被女友一个手肘憋了回去。
“啊嗯,真是不华丽。”迹部的语气瞬间将她代入了仿佛对方正翘着腿居高临下地戴着王冠要指挥她的臆想。
“穿着吧,你要是看比赛看感冒了我们也说不过去…哼。”鹫宫别过头去,不再看她。
盘与盘间的休息不算充裕,原本少年是想好好缓缓,结果一个抬头望向看台,为他展现的画面实在难言。
将头埋进擦汗巾,他难掩的笑容正漾然地筑起春意,因为雨宫不仅和他一样披着外套,身上还穿了一件…就是怎么看怎么都像那种大粉头子,在一众华服里格外抢眼。
这是个丝毫不远的距离,几人都注意到少年在轻轻颤抖的肩头,雨宫干脆放弃挣扎,盖过指尖的衣袖耷拉在额头,脸蛋扑通扑通的冒着热气,最终还是努力地露出两只闪烁的眼睛。
她不知道的是,身后和身边的几人都朝场内竖起了手指,不过还是切原的比耶最为抢眼,后来还被远程大炮用在了科普杂志的页面。
在落后的如今,手冢还是使出了零式发球,速度与技巧都跨越了台阶,忽然上来就夺得了ace的场面紧紧揪住了她的心。
但在这隔着冷静的距离,追寻无限靠近流光的速率大概早已是职业的常态,没有让她落泪于刺目的黄,少年以几乎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将拍子降低伸向前方,在球落地的瞬间挑击了回去。
“反击回去了!”切原的眼窝子仿佛是要蓄起贯宏之势。
场内胶着的气氛让呼吸就已带着压力,本身就为慢速球场的法网让每一球的旋转都得到了加强,这每一分都很难,板数变得很多,手冢开启了至高的领域,而幸村只能撇弃正手抽杀,总结起来便是耐心地相持和疯狂地奔跑。
两人都是技术全面的全方位选手,所以即使闭上双眼,从黑暗房间的钥匙窥探这灿烂亦是过于考验天赋和迸发的汗水。又或许当世人看见他的外套下,他随脚步而纷扬跃起的衣袖和下摆,那身如同被上帝之手雕刻出来的结实的肌肉线条,配合上优雅的动作,即便是在这里,在这最容易让选手看着狼狈的局面,幸村的光茫依旧没有被矜持之光覆盖——他是值得的,值得被期待,值得被仰慕,值得被信赖。
没有摆脱低气压的大概是她吧?少年只是专注着一球又一球,就像他所说过的那样,网球是什么?比赛是什么?就是让球不会第二次落到自己场上,其余的招数到最后都变成了辅助,他要做的就是向潮汐张开怀抱,等待暗涌吞下所有的祈祷,即使会闯入沙子的跌跌撞撞,漩涡路过了再圈起,依旧的周而复始。
在那分秒之间的间隙,经历的风暴消散了迷雾,融汇成凌驾地平线的底色,夕阳生出斜角,风喧嚣而过,仿佛是要斩裂一切未知的镜像。
“球触网的…影子…”再次来到赛末点,这次连在场外的切原也看到了那被夺去的未来。
“现在已经不满足于在对手脑海构造幻想了么?”迹部难得露出了想要与之一战的神情,“真是够华丽的回应。”
眼见被迫以同样的方式再度下网失分,两人再度上演拉锯战,终于在步入第八十六次的驳论中,仿佛是他预判了他,他预判了他的预判,他再度预判他的预判的预判,那些试图诱导人们聆听的视野终于迎来了拂晓。于是充斥着诡谲的浩瀚里,那击挑高的压线球迫使着所有人瞪大了眼睛,少年恣意的背影将万籁俱寂。
下一个瞬间,汹涌而来的爆炸般地欢呼与掌声从四面八方澎湃,还在呼啸的风虽然很大,但都只是绕过了少女伫立在地的灵魂,那些所倾注的爱与热枕,换来了全世界热切地回应,这是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只有站在这里,绽放才会变得轻而易举,一切思绪都好似欲开的繁花,此刻只想被那个矫健的身影紧紧包裹,而她的世界终于全部染上了独属于他的颜色。
雨宫的脑袋一片空白,只有不受理智控制的眼泪还在流淌,她根本说不清楚这到底是种什么心情,夹杂着激动,还有些像是压抑许久的东西,它们不再卡顿,而是随这主流将漫山原野都染了个遍。
眼前的人第一次如此放松,从躺着的地上起来后朝观众席一一招手,她跟着人群站得笔直,也随着站起来的那刻潸然泪下,那些受岁月阻隔的欢喜就这样随着放晴的太阳灿烂起来。
“那我先下去了,颁奖之前幸村得换个衣服准备一下。”高桥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向少女点了点头,“等仪式后见,今天感谢各位来观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