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衣裳扒了,验身!
扒了女子的衣裳,把人两腿分开,像是检验猪狗一般伸手进去探,还要去看她身上旁处。
听她们这说法,竟是要强行验她,她若是,便留下她,她若不是,便要将她赶出林府去!
而她们这验法,说的这些话,又与指着鼻子骂她“你就是个被人破了身的贱蹄子”有何不同!
她的口舌被气得发麻,说不出一句话,胸腔擂鼓头耳嗡颤,魂魄却像是被浸在冰水中,一阵阵寒意在她身子里弥漫。
怎么能,林府怎么能如此辱她!
就算林府不想要她,想让她给柳玉娇让地方,断婚就是了!断婚啊!林府凭什么叫来一群嬷嬷来验她的清白!她的清白,又何时是林府说了算的!
她是被土匪抓走了,但是最初的缘由,是给林老夫人去山间上香祈福、奴仆护送不力,才会被抓走的,可林府从未觉得自己有错,反而觉得她失了贞洁,处处欺辱于她!
而现在,林老夫人却不肯提自己的过错,只拿她“身子不洁”大做文章,想以此将她赶出去!
虞望枝那张妖媚娇艳的小脸都气得涨红了,她将那可恨的土匪都忘到了脑后,指着门破口大喊:“我是清白人家的姑娘,你们,你们林府竟敢如此对待我,我与林鹤吟是有婚约的!我是林鹤吟求进府门来的未婚妻!”
门外的嬷嬷听闻此言,面上挤出来几分讥诮,道:“虞姑娘如此阻拦,该不会是早已失了贞了去,不敢查了吧!老身早瞧着你便不是什么安生姑娘,为了攀上我们大少爷不择手段,故意下水救人!故意散播谣言,逼着我们大少爷求娶你!瞧瞧你那欲壑难填的脸!谁家好人家的姑娘生成你这么个祸水模样?”
那嬷嬷今日似是打定了主意要将虞望枝赶出去,所以说话丝毫不留情面,什么难听,便捡着什么来说,刺的虞望枝心绪激荡,恨不得将门推开,抽那嬷嬷两个耳光,又想找个火钳子来,将那嬷嬷的嘴都烫烂。
她怕外面的人真的冲进来强行验她,匆匆拿了木栓将门锁住,她前脚才刚将门锁住,后脚外面的人就开始撞门了!
虞望枝惊的倒退了三步,因着脚上的伤,她险些跌在地上。
而这时,一道声线突然从窗外响起:“虞望枝,我问你,要不要走。”
那道声音极为低沉,声量也轻,但就像是一支利箭,瞬间刺入了虞望枝的血肉中,虞望枝短暂的从被那嬷嬷羞辱的愤怒中清醒过来,回过头,双眸赤红的看着窗外的土匪。
那时已是正午,土匪站在阴处,眉眼冷戾,神色平淡,抱着手臂,望着门口的她,道:“还是你真的打算叫她们验你?”
门外吵吵嚷嚷,那土匪的声音却依旧冷沉,似是一个隔岸观火的局外人,只等着虞望枝被迫来求他。
“我凭什么不能叫她们验!”虞望枝本来是恨那些嬷嬷的,见了土匪,又恨这个土匪,说话时已经带了哭音,单薄的脊背颤着,混着气音哭着说道:“我是干净的。”
她分明是受害者,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来欺负她呢?
“你叫她们验,也得不来清名。”廖映山早已看透了林府的局势,否则他不会放虞望枝回来,因为他知道,自柳玉娇来的那一日,虞望枝就一定会被赶出去。
所以他要亲自来,送虞望枝见一见这条死路,只有见到了,这只愚蠢的小兔子才会甘心的跟着他。
“她们扒光你的衣服,掰开你的身子,就算见到了你的清白,也会说你不洁,因为从一开始,她们就要想办法把你赶出去,你是不是清白的都不重要,只要她们说你不是,你就不是了。”
“今日你让她们脱了衣裳,虞望枝,你以后一辈子都穿不回来的,她们每每看你,看到的都不是虞望枝,而是一个被她们扒光了、被她们随意践踏的女人。”
“虞望枝,你方才听得分明,林鹤吟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
廖映山说到此处时,一双如墨般漆黑的眼眸沉沉的望向她,一字一顿道:“跟我走,我答应你,今天林府给你的屈辱,我都会替你还回去。”
——
虞望枝站在门口,像是站在火山与冰川的夹缝。
两边人都逼着她,她好似选那一边都不对,哪里对她来说,似乎都是一条黯淡无光的绝路。
但是,比起来外面那群面容狰狞的嬷嬷,这土匪的话,似是还——
撞门的声音像是催命的鬼音,只有刚才被虞望枝插着的门栓还苦苦支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也会被撞开。
虞望枝的足腕在原地僵着,轻轻地颤动着,似是下一瞬,便要抬起来,走向窗口的方向。
就在命运即将走向另一种方向的时候,院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这是在做什么!”
那声音清冷寒淡,似松海飒响,将院内喧闹吵杂的动静刹那间压了下去。
正是林鹤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