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望月撑着头,轻轻地说:“我可没有什么大抱负的,我只想安稳自由地度过一生。”
她,的确没什么宏伟的理想,也不敢称是什么龙凤。
对望月来说,能自立门户,独立不依附于他人,如此这般安然自乐地生存,就已经是需要费尽心力实现的了。
萧老师道:“其实能安稳自由地度过余生,享得善终,留下一方墓志碑文,是很难的一件事。”
顿了顿,他喃喃,“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万物生为刍狗,微众们如何保全寿数,如何避免经历沧桑,会不会被卷入漩涡,岂能是个人能决定的事呢?”
望月坦诚地答:“我还没想好。”
她思索了一下萧老师话中所指,迟疑了一瞬,干脆地说:
“也许你不相信人定胜天,但人总是可以决定一些东西的!比如,人不能决定怎样生,但可以决定怎样活、怎样死。无论将来如何,只要无愧于心才是。”
前世,自己稀里糊涂就死了。
今生,她一定要掌控自己的命运。
也许不能完全照着理想的道路前进,也许会失去很多,也许最终会失败。
但,她得学会戴着镣铐跳舞,在有限里最大程度地寻找她想要的自由。
萧老师笑着欠了欠身子:“不愧是望小娘子。这便是玉缮阁要赠你令牌的理由,以后大家都是朋友,可要多多相互帮助。”
望月点点头。
片刻,她问:“那我可以既和贵阁合作,又和苏公子合作吗?我不想失去苏公子这个伙伴,不然我也不会坐在这架马车上。”
萧老师合上折扇,笑得十分灿烂:“当然。我只是提醒您,倘若您和苏公子发生什么分歧,我们玉缮阁永远站在您这一边。”
“为什么?”望月扬眉,“你们关系不好么?”
“那倒不是。”萧老师笑而不语,“只是,您觉得他是个值得合作的伙伴,而我们却不这么觉得罢了。”
望月坐在赤红色的座椅上,不解地看着他:“难道你们在他那里讨不到好?”
但萧老师显然已不想多说。他打了个响指,人群中再次涌出一伙乞丐,这次他们敲锣打鼓来讨要红包,气得轿夫们停下马车驱赶。
萧老师冲望月挑眉,微笑着道了声别,修长的手指挑起帘子,转瞬消逝在了人海。
看着那块成色上好的令牌,望月犹豫了一瞬,珍重地收好。
……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望厉和盛夫人端坐在高椅上。
望厉对这个捡来的女婿显然比较满意,他笑眯眯地抚着胡须,道:“起来吧!”
盛夫人也是眉开笑眼:“你们既为夫妻,以后可要同心同意,相互担待!”
她对苏如笙印象很好。毕竟苏如笙相貌较好,又风度翩翩,就像话本子里走来的儒雅君子,一口一个“娘”叫得很是妥帖恭顺。
这个女儿本来性格顽劣不堪,却意外收了如此完美的半个儿子。
盛夫人很是满意。
一对新人起身,朝着二人同时点头。
夫妻对拜。
红烛摇曳,两人相对鞠躬。
望月蒙着盖头,视线里一片赤红。
鞠躬的那一刹那,露出新娘略显圆润的下巴,和红润如玉的唇般。
苏如笙联想到那日的那一吻,不由得翘了翘嘴唇。
对拜后便是晚宴。
按照习俗,望月应该在洞房等待。而女婿则要与客人敬酒、拉话。
但倒插门女婿在大胤风俗中,偏又是个十分低贱的角色。
穷人的儿子质于富贵之家,便可以随意打骂、发卖,不能拥有地产和房屋,无法参与科举和担任官职。
大部分女子都要经历的事,放在男子身上,便成了谁都可以踢一脚的下等人。
望府的满府宾客觥筹交错间,许多人都起了为难调笑之心。
可见了新郎,却又变成了另一种心态。
苏如笙穿着大红的喜服,举着酒盏,向众人敬酒。
他身长八尺,如墨般的头发馆起,细碎的青丝遮住光洁的额头。那双星眸温柔典雅,泛着微微玉泽,唇角含笑,举手投足间流露着周身贵气。热闹的气氛顿时变得鸦雀无声,众人看得呆了。
恭美资仪,色转姣然。
这望府新婿,竟把所有的男人加女人一齐比了下去。
不但不像赘婿,倒更像是皇家的驸马了!
苏如笙在酒席中更是谈吐不凡,博得了众人的好感。
有偶有不怀好意者刻意调笑,都被他以温言不动声色的挡回,不卑不亢,反使那些人羞怯得满脸通红,不发一言。
连带着望厉与盛夫人也觉得脸上十分有光。
夜深,望月斜倚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