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四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水里摸索了多久，黑暗的环境中，她看不清方向，只能凭借直觉前行。

幸运的是，她命不该绝。在经过了一个被丝线交叉保护起来的洞穴、且终于在憋死之前穿过缝隙游出去之后，眼前一片豁然开朗。

她回到了一开始那个通道里。

张和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去的，只知道在看到另外的队员惊讶的表情时，她神经一放松，就倒了下去。

等她清醒，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有领导来看她，在病床上，张和云简单说了一下他们的遭遇以及全军覆没的结果。

在说到张起灵时，她眼神闪了闪，摇头，“队伍中所有的张起灵都死了，张大佛爷找到的这批，都不是真的。”

她想，他不该被外人束缚。哪怕是死遁也好，他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领导叹了口气，“既然如此，好吧。你好好休息，我去做汇报。”

他站起来，出门前，像是开玩笑一样，他说，“张大佛爷说，只有张起灵能把人带进张家古楼，这么看来，其实也没错。你看，咱们这不是把张家古楼摸了一遍嘛。”

张和云睁大眼睛看着他，然后勉强扯出个笑容。

“李叔，你怎么还迷信起来了呢？”

他摇摇头，“不是迷信，是不得不信。”看上去已经不年轻的男人叹了口气，“等你好差不多了，就把张家古楼的数据做一下汇报吧，上面要用。”

张和云点头，“好。”

她的养父在权力中心，所以她知道很多内幕。比如他们进张家古楼的主要目的。

经此一事，她记忆中很多的“传说”都得到了证实，所以，在写报告的时候，她有意隐瞒了一些事情。

即便如此，她所带回来的收获也是令人惊讶的，毕竟张家古楼凶名赫赫，在此之前他们甚至做好了一无所获的准备。也因此，她的养父得到了很多额外的支持，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如同李叔的玩笑成真，没有了张起灵，他们后续进入张家古楼的两支队伍都覆灭了。为此，他们不得不继续进行张启山的“张起灵计划”，到处搜寻同名同姓的人。

张启山得到消息后，虽然很惊讶，但他对于张家的族长属实没有太多的敬畏之心。张家古楼的面纱揭开，他的目的已经达到，那么，张起灵“已死”这件事对他有益无害。

他担心的是跟在张起灵身后默不作声的张伏灵。

张和云的报告中只说她中了尸毒死在了张家古楼，但张启山并不认为那个连尸蟞王毒素都有办法压制的人会这么简单死去。

在有限的交流中，他能看出对方在张家地位不低，并且知道很多秘辛——从这一方面来说，会动不动就失忆的张起灵需要这么一个人贴身保护也就有理可证了。

他猜测对方应该是有什么打算需要瞒天过海。恰巧张启山也有自己的计划，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张启山一方沉寂了下来，对外营造出一种精锐折在探索中后势力开始萎靡的假象。

其后，组织接收到各方提交的报告，也开始了自己的部署。他们早已在九门第二代中筛到合适的人选，组成了第二梯队，此时便派上了用场。

1976年，组织组建了一支巴乃考古队，到巴乃这个小村子进行考古。这支队伍各路人马齐聚，除了九门第二代中的佼佼者之外，还有各个派系安插进来的人，以及“张起灵计划”中筛选出来的又一位“张起灵”。

所有人各怀心思，各个派系之间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这支队伍的队长名为陈文锦，师承北派摸金，极具领导才能。他们拿着红头文件来到了这个小村子，受到了热烈的欢迎——据村长所说，几年前来的那个考察队也是个女队长，她帮巴乃提交了风俗示范村的申请，现在村子得到批复很快就有拨款，多亏了这些领导。

陈文锦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猜测是上次来这里考察的队伍顺手做的事情，于是借机提出要在村子里找一个向导，由他带领他们进山。

但是上次带路的向导年纪大了，再不肯带他们走那条古道。文锦提出，他们不必走古道，只需要进羊角山，向导却好像吓破了胆，抱着头再不肯回话。

这时一个小伙子站出来，自告奋勇带他们进山。因为他经常进山打猎割草，所以对于山路很熟悉，虽然比不上老向导，却也算是经验丰富。于是协议达成。

几天后，叫盘马的小伙子带他们找到了目标所在，那是羊角山里一个十分宽阔的湖。

文锦比对了一下资料，欣喜地发现，这正是之前推测出来的张家古楼顶部位置所在！

他们迅速在湖边找好地方扎营，并与村子做好约定，每隔三天，由他们往山内送一次补给。

没有人想到，在这湖边会发生怎样可怕的事情，也没有人预想到，这片看上去平静异常的湖会成为日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