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混入其中

第三天，雪已经停了，周生棋一脸疲惫的来了。

“人我找到了，但他只是一个小角色，没什么影响力，不过我以前跟他一起喝过酒，难为他还记得我。”

周生棋进来直接拿起桌上的水杯灌了一口，抹抹嘴，继续道：

“他答应我可以帮忙关照一下你，前提是你不给他惹出乱子。”

俞珩点了点头，没有异议。

他打算以一个被家人抛弃四处流浪的傻子混入他们，这个他们，并不是赚的少的穷人，而是更下一层。

据周生棋介绍，北平几乎没有任何一个形成规模的乞丐团伙，毕竟皇城脚下，大家多少还是收敛一点，但这种人群居的“贫民窟”还是可以找到。他这次的目的地就是位于北平西南方的一个聚居地。

跟林秀莲她们早在昨天就说好了，理由也很充分，沪上有人找他改编电影，他不放心，跟过去把关，应该要一两个星期。

她们都没有怀疑什么，林秀莲提出要去车站送他，俞珩赶忙说让周生棋陪他去这才打消了母亲的心思，转而去替他打包行李。

终于出发了，周生棋不知道在哪借了一辆小轿车，开起来很是威风，俞珩顺势在后头换了一身衣服，衣服是原来的，虽然布料便宜，但也能看出林秀莲一针一线的细密，放在冬天虽不是十分保暖，但也不错了。

刚开始俞珩想真的衣不蔽体，后来为了自己的生命着想，穿一身就穿一身，反正他的人设是刚刚被家人抛弃的傻子。

周生棋直接开到了郊外，确认周围没人之后再把他放下来，反复跟他确认同接应者对接的暗号后才离开。

俞珩一个人走到黄昏才走到地方，此时他已经浑身灰扑扑的，衣服上也有很多污渍。

眼前是一片低矮的土坯房，屋顶几乎都是用茅草，由于连下了两天雪，已经有一些被压塌了。

路是黄土路，但不知是覆盖了什么，看起来肮脏又粘腻，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腐臭的味道。这还是下了雪之后的结果，不知天热起来时，这里又是什么状况。

而且，没有人。

老人，小孩，什么人都没有，空气安静的好像是一座空城。

俞珩往周生棋告诉他的地址走去，终于在一堆实在是难以分辨的黄土房子中找到了地方。

“你就是周为的朋友？”周为是周生棋另一个名字。

面前一个男人穿着破破烂烂的棉衣，从炕上套一个裤子就下来了，男人看起来有些年纪了，但据周生棋介绍还不到四十。

“是的，您是钟先生吧？”

“先生个屁！你不是周为的找来的？他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这种磨了吧唧的。叫我钟四就行。”

男人往地上吐了口痰，没好气地道。

“今天你就在我这睡，明天天一早我把你喊起来，你跟着他们出去，看谁顺眼你就跟着谁，晚上也是。没什么别的事就别来烦我了。”

俞珩尴尬的笑了笑，周生棋认识人的时候从来不说自己家世，不过就算这样，还是有很多人不敢接触他，可能是因为身上的衣服鞋子，也可能是一看就与普通人不同的气质，不过钟四却毫不在意。

周生棋跟钟四介绍的时候很直白，就是说自己有一个朋友，想体会一下流浪是什么感觉，叫钟四安排安排。

钟四活了大半辈子没见过这么离谱的要求，不过想着要不了一天就直接走人，于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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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迷迷蒙蒙的俞珩被钟四叫醒。

“要走了吗。”

钟四撇撇嘴，手往外头指了指，自己又去睡觉了。

俞珩走出门，昨天一个人都没有的土路上多了二三十个人影。

雪融时最寒，尤其还是凌晨，俞珩一出门就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风吹过人脸如刀割一般生疼，但他硬生生地克制住自己后退的想法，蜷缩着身体，跟在众人的尾巴后面。

人群里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却十分沉默，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只顾低着头赶路，俞珩仔细看去，只有几个人拿了陶做的小碗，还是有很多人不以乞讨为生的，俞珩呼出了一口气。

这些人的衣服都很破旧，上面很多补丁，但基本都是厚衣服，并不像那天被冻死的小孩一样穿着根本挡不住风的衣服。

正在他偷偷观察着时，走到路口，那些人又突然分散开来，并不一起行动了。

俞珩眼神搜寻着，找到了他想要的目标，一个被旁边的老者紧紧的牵着手的小孩，好，就是你了。

这具身体原本就是有智力障碍的，俞珩还保留着对方的记忆，因此演起来得心应手，一些动作和语言就像是练习了几百遍一样被完美的遵从着。

“爷爷，有人在跟着我们。”洪安眼睛余光向后瞄，低声与老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