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

凌东山捏捏她的手：“八卦吧你。”

凌冉浑浑噩噩地吃吃喝喝，直到晚上也没有回复任何消息。

她洗完澡钻进被窝里，看着微信瞪大了眼睛，z竟然还给她发了消息。

凌冉一时有点紧张，不会是要互删吧。

【z：放假那天在走廊上，跟你挥手的人是徐定卓。】

凌冉早就知道了那人是徐定卓，那这么说，旁边那个小黑点就是陈识拙了。

不过，陈识拙怎么见过自己？

【再减一：好的！不过你什么时候见过我的？】

【z：下初雪那晚，张一帆指过你。】

【再减一：那下次让他指一下你呗？】

【z：嗯。】

又冷了下来......

凌冉拼命想着聊点啥聊点啥，又收到了z的消息。

【z：我和徐定卓是初中同学。】

【再减一：嗯嗯，我知道的。】

【z：张一帆转学的时候我还叫徐识卓，他不是故意的。】

【再减一：我当然知道！】

【z：嗯。】

别嗯啦，又冷场了......

【z：wdz说你还没加他，他在等。】

凌冉脸一红。

等？

他在等。

【再减一：我还是不加了吧......】

【z：嗯。】

又嗯？

【再减一：呃。】

【z：随你。】

【再减一：嗯。】

凌冉心说让你尝尝一个嗯字对聊天的巨大杀伤力，可对方似乎并没有领会到。

【z：这个是他，没错。】

【再减一：哎呀！知道的知道的。】

【z：嗯。】

凌冉喝了杯水，心想自己绝不可以这样获得吴定卓的微信，好歹陈识拙耐心和她相处了这么久，不能得知对方不是那个人就这样果断舍弃。

至于徐定卓，以后肯定还会有其他办法的。

这么想着，凌冉心里舒服多了，开始着手“整治”嗯嗯嗯的陈识拙。

【再减一：嗯。】

【z：？】

【再减一：嗯！！】

【z：嗯？？】

【再减一：嗯嗯√】

【再减一：嗯×】

【z：哦。】

【再减一：？】

【z：哦哦？】

【再减一：聪明。】

【再减一：大拇指.jpg】

另一边，陈识拙靠在椅子上，手里捏着一罐空啤酒，他看着“再减一”同学孜孜不倦地纠正他，弯了弯唇角。

他把手上的空易拉罐扔进脚边的垃圾桶，角度有些偏差，易拉罐敲在瓷砖地板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他愣住，随即拿起桌上仅剩的一罐啤酒，喝了两口弯腰捡起摔变形的空易拉罐，坐直身后抬手在左脸上按了按，摸到那凹凸不平的疤痕，他唇角的笑容渐渐消失。

陈识拙仰头看着天花板，眨了眨眼睛，然后久久没有动作。桌角堆积着书本和试卷，但他今天一天都没有写作业的心思。

怎么还是一过年就不想学习啊，他自嘲地想，刻意避免自己去回忆那些事。

微信里面，徐定卓还在继续轰炸他，时不时发个红包，紧接着是满屏的表情包，陈识拙没精力再理他，趴在桌上渐渐睡着了。

陈依依悄悄走进儿子的房间，披了件毯子在他身上，弯腰拿过他脚边的垃圾桶，正要拿出去时，陈识拙动了一下。

他微睁着眼睛看着母亲的动作，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陈依依最怕他这副模样，眼圈立马就红了。

“谢谢妈。”说完，陈识拙又闭上了眼睛。

陈依依站在那里足足五分钟，才叹了口气：“别睡熟了，困了去床上，小心着凉。”

她走到门口，手握在门把上，忍了忍还是说：“别喝那么多，已经越来越好了。”

陈识拙没有回应，仿佛已经睡着了，他右脸枕在手臂上，向左侧着头，灯光打在他身上，闭着眼睛也很刺目，可这光却没有任何温度。

那道伤疤在左脸上格外醒目，陈识拙心想，原来是灯光不是阳光。

这样也好。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