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他

有说话。

棠槁皱眉，他一定是疯了。余光不放心看了眼身后的房间，只希望多周璇出时间带她逃走。

只是，人心多么深测，谁能想象往日张牙舞爪、怯弱又看似蠢笨的人，那个他明明想着要保护的人，亲手用刀子戳进你心脏，看着你痛苦又毫不留情捅得更深。

后背毫无防备，本就留给最信任的人，你可知她是怎样的人？

一口血涌出来，棠槁没去擦，握着她拿刀的手死死盯着她：“箪木…木…”

箪木木歪头笑嘻嘻地：“怎么了呀棠槁？”

棠槁痛的闭上了眼，无力地滑落，身体一点点消散，随同那张笑脸的模样逐渐模糊。他的记忆也和他的人一样一点点散去，不复人间。

安海看着“齐澜”，内心的荒谬和往日的不适现如今被放大：“你杀了他？”

箪木木疑惑他为什么会惊讶，也惊讶道：“我只是帮你杀了他，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可…”可是他的心里一直觉得齐澜不是这样的人，从见到长生区的齐澜开始，他就觉得不对劲，他这个人也变得不对劲。

“可是什么？你动手杀还是我杀他有什么区别吗？终归要死的，只是选择死在谁手上而已。”箪木木好奇地看看手中的新绿叶，看够了把它塞进了乾坤袋。

“哦对哦，还差一片叶子，我的任务就算完成啦。”

“什么叶子？”安海止不住地怪异。他像是忘记了所有的事情，不记得刚刚自己说过的话，模糊了很多刚刚的记忆，用力去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他头很疼，为什么头那么疼，快要裂开了一样。他明明好像见到了齐澜，好像杀了…文桑，安覃也受伤了，怎么会这样…都是他杀的，他为什么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好像疯了一样？

齐澜…齐澜…

箪木木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看着他：“真是奇怪，明明都是你内心的想法，我只是帮了你一把，你怎么就后悔了呢？”

安海迷茫地抬头，接着摇头：“不，你不是齐澜。”

“你说齐澜吗？你忘了吗，她早就死了啊。”箪木木背着手，蹦蹦跳跳地问他：“而且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安海想起了什么跪在地上抱着头，疯了一样摇头：“不不不，不是，不是…”

箪木木死神一般的声音传来：“是你亲手杀了她的呀。”

箪木木像是念咒语般低囔：“刺灵鬼手，凌步下界，鬼道天阶，恣意穿越——”

安海脑海里着了魔响起齐澜死前的诅咒：“不不，不要念了，我让你不要念了！”

箪木木摊手，无辜道：“我没念啊。啊，你想起来了啊，我就说怎么看那睡美人有点眼熟呢，原来是真正的齐澜啊。”

“我还以为你们多情深，原来你不过是在乎和相信那个乖乖跟在你身后的人是齐澜，而不是戏耍你玩弄你感情的人。你这个可怜虫更不愿意相信齐澜是长生区苍冥里的人。毕竟你只是个普普通通寿命不超过一千年的人，怎么配得上真正的齐澜呢？”

“所以啊你为了报复她，努力钻研如何破解进入长生区的方法，又恨她背叛你而找个容貌相似的假齐澜。假的终究是假的，却骗过了你自己。”

“真可怜啊，为了你所谓的爱情面目全非，连带着憎恨上了长生区的所有人，以安海的身份成功骗过了所有人。”

“什么狼子野心，不过是只可怜虫罢了。可惜呀，齐澜终究不明白什么是爱，她只觉得你恶心，下贱，卑鄙。”

“你日益麻痹自己，给自己塑造霸道又深情，偏执占有欲的小说角色，可怜的骗过自己以为自己很善良，虚伪地为自己杀了所有朝夕相处了几百年的朋友找个借口后悔，好玩吧？”

眼见安海颓靡，箪木木越说越没劲，玩起了短刀：“杀了他们是好事啊，这世界需要平衡，我们继续把所有人都杀了吧。”

“或者，我们去看看殿里的最后一棵长生花吧。听说她能源源不断地供应长生花，只要她死了，就可以恢复平衡了呀。”

安海一直没说话，箪木木叹了口气。不过是使用精神干扰了他一下而已，心灵居然这么脆弱。

箪木木从乾坤袋拿出了第二世界的清洁戒指，嘴里嘟囔：“还挺好看。诺，你带上吧。祝你好运。”

箪木木把戒指放在他手心，离开了这里，独自去了殿内。

安海望着戒指自嘲一声，又癫笑了几声，最终把戒指随意戴上了某个拇指。没一会儿，他也灰飞烟灭。

心死了，没了目标和方向，寻死原来也没那么困难。

最后一片绿叶终究归于箪木木，她把叶子塞到乾坤袋，哼着歌走进了长生殿。

一颗巨大的长生花被锁在玻璃柱里，它好似即将预示到它的未来，花头有些颓败地谢着，上下摇晃了下，好像在和她打招呼。

箪木木：“我带你回家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