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远说过她住哪儿。
可能是上次在小区外见面,他记住了。
临到下车,陆辛远也解开安全带,要送梁树下去。
梁树下意识道:“不用,路很近,我自己可以。”
陆辛远的动作一顿,刚解开的安全带又被重新扣上,骨节分明的食指敲着方向盘,竟然忘了给车门解锁。
梁树看他。
陆辛远:“你男朋友,他不来接你?”
梁树一愣。
果然撒一个慌都要用无数的谎言来掩盖的。
“我们没有住到一起。”梁树说。
“哦。”陆辛远似笑非笑地点头,看梁树,“既然有男朋友,怎么还要去相亲?”
梁树脸瞬间炸红。
她吞吞吐吐地:“我,我爸不同意。”
陆辛远很淡地笑了下:“别紧张,我就是替徐安问,毕竟那天,是你们的相亲局。”
梁树脸皮薄,生出一种难堪的情绪来。
但她自己也找不到理由。
“开车门。”梁树拧着车把,催促他。
陆辛远侧头解锁,看梁树匆匆下车,落荒而逃。
车门关闭后,陆辛远的视线落到了车座上的卡包。
再看向窗外,梁树的脚伤几乎看不出异样,已经进了小区,拐过弯,眨眼就不见踪迹。
陆辛远拿过卡包,夹在里面的东西顺势掉了出来。
是两张一寸红底登记照。
红色显白,照片里的梁树黑发白肤,笑容腼腆又灿烂,画着淡妆,空气刘海挡住额头,看起来越发乖巧。
回想起梁树的粉头发,以及现在也没有空气刘海,光洁的额头展露无遗,尽显五官艳丽的优势。
陆辛远猜测这是梁树大学时期的照片。
他打开储物盒,把东西放了进去。
梁树回到家中,梁成文因为自己腿伤,对梁树的崴脚很重视,硬是带着她又跑了趟医院。
照片显示无异,医生交代梁树崴的脚这段时间要少用力。
梁成文竖起两只耳朵认真听,还打开备忘录记下来。
医生扶着眼镜看他:“没有这么严重,你女儿的脚没有红肿,连疼痛感都几乎没有,其实连医院都可以不用来,能自愈。放心,回去吧。”
梁成文想说万一是内伤呢,内伤又看不出来。还想让医生给梁树好歹上药包扎一下,被梁树拖了出去。
“爸爸,我说了没这么严重的。”
梁成文支起自己的瘸腿:“爸爸就是没有听你的话,以为腿伤不严重,结果呢?”
梁成文的腿,是在家里破产、梁树妈妈段静心又去世后受伤的。
那几天他忙着料理亡妻后事,还有照顾受到巨大打击的女儿,分身无暇,公司债款处理的事,就耽误了两天。
债主们以为他要跑,蹲守两天后才等到了回家的梁成文,不由分说就冲上去打了他一顿。
此时段静心刚刚下葬,梁树责怪自己害死了妈妈,精神崩溃,还住在医院。
梁成文不敢倒下,医生叫他住院休息,他也要爬起来去照顾女儿。
是他和妻子从小宠爱到大,一丁点儿委屈、一丁点儿苦都不舍得让她受的女儿。
梁树那时候常常发呆,几乎不会开口讲话。
看到梁成文打了石膏的腿,她游离的灵魂暂时有了抓点,吐词不清晰地:“爸爸,腿。”
梁成文几乎要落泪,更不舍得住院,法院医院两头跑。
腿伤就这样加重,导致了今天的样子。
梁成文说完,怕梁树责怪自己,赶紧补充:“爸爸的意思是,我不是小题大做,是因为你是爸爸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如果你不喜欢,那爸爸就不强迫你了,这次是爸爸不对。”
梁树扶着梁成文的手:“我知道。”
父女俩相依为命,梁树希望自己可以更强大一点,好保护爸爸。
回到家,梁成文给梁树做了锅大骨汤,喝汤不够,还把猪大骨敲碎,让梁树吸骨髓。
为了补钙,又做了白灼虾和小炒黄牛肉,都是梁树爱吃的,连添三碗饭。
梁成文也不要她洗碗:“还早,去复习,今年十二月,考研究生。”
梁树写过毕业论文后,就不想再受写论文的苦了。
梁成文知道她粗心,对数字不敏感,也不够理性,缺少商业头脑,想让女儿以后能更好地生存,就希望她能考个师范类的研究生,以后饿谁也不会饿到教书育人的老师。
梁树很乖巧,唯独这件事阳奉阴违。
进了房间,梁树回忆起白天的画面,大腿右侧仿佛还有陆辛远灼热的体温。
还有陆辛远站在雪地里,下颌线分明,俊朗非凡的侧脸。
忍不住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