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这晚白榆并没有请到李冀过来,还没到屋就被仆人拦了下来,只能讪讪的去煎了药。
太阳升起,屋顶上的白雪融化,淅淅沥沥的水滴顺着那瓦楞滴落下来。
“碧落.....”
温南被那水滴声吵醒,只觉得这一觉睡的特别沉,迷糊着叫着趴在床头的人。
“姑娘,你可还难受。”
碧落惊醒,连忙起身问道,刚才白榆出门煎药,她实在是困了就眯了一会儿。
温南摇摇头,虚弱的抬不起一根手指。刚想说些什么,大门却发出一声巨响,随着一声惊呼,两人对视一眼。
“王妃驾到,表姑娘还不起身迎接。”一窝蜂的进来几十号人,很快就将本就不大的东厢围满。
一个嬷嬷推开内室的门,冷漠的眼睛看着里面不知所措的两个人。
“啊!”
温南被两个女婢活生生的从床榻上拉下来,她只穿着单薄的里衣,跪在那上座人的脚下。
坐着的是昨日刚进府的新娘子,此时她一身绣金红衣,正面色不悦的看着跪在身下的人。身边站的的赫然就是昨日里为难碧落和白榆的通房。
“好啊,入府之前就听说府中的表小姐目中无人,果然传言非虚啊!”
赵令雅开口刁难,她早就听说冀王在府中藏了个美人儿,今日刚去老夫人那里请完安,身边的丫头就来告状,便压不住性子想要来会会人。
半路遇见了熬药回来的白榆,路上就起了争执。
本来被顶撞就已经怒火中烧,却见那病恹恹的跪在地上的人确实是天姿国色,赵令雅又怎能坐的住。
“表小姐,王妃问你话呢!”
芳莲挑着眉问道,昨日里没出的气,今日有小姐在一定要出个痛快,什么金屋藏娇,等把这祸主妖精的脸皮撕烂了,还能掀的气什么风浪。
温南是全然不知怎么了,她此刻膝头生疼,头昏脑胀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余光看着浑身泥巴,不知是死是活的白榆,温南咬着牙关匍匐下身子,她现在有一种极其不妙的预感。
“不知王妃驾到,请姐姐饶恕妹妹无理,属是昨日受寒,今日……”
“放肆!小门小户出来的人就是无礼!我是什么身份!还能让你以姐妹相称!”赵令雅被戳到痛点。
她堂堂知州大人家的嫡女,竟然要和岭南来的铜臭乡女做姐妹,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出嫁之前就听说府中有个狐媚子,自己才成了侧妃,一定是这个贱人在自己进府之前吹了枕边风,不然以自己的地位怎会如此!
赵令雅越想越气,这乡野来的就是不知廉耻,无名无分跟了王这么多年,恨不得撕了这人的皮。
“是小女放肆,请王妃饶恕。”
温南现在不明所以,突如其来的意外让她迟钝的身体不知道作何反应,只是木讷的说着求饶的话,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现在难受的什么也顾不上了。
“哼。”
赵令雅冷哼一声开口:“今日便听婆母说你是个油滑的,只是这大喜的日子让你的人扫了兴致,饶恕的话也不是不行,依我看还是将你这两个不懂事的婢子发卖了的好,竟敢在夜大婚之夜闯喜房,传出去王府的面子往哪里搁,省的你操心不是。”
另外两个长的也不是省油的灯,赵令雅可是真切的看见了,这个名唤白榆的丫头,昨天夜里竟敢往主屋跑,真是大了狗胆。
这不今早还想去,半路就被她拦了下来,痛打了一顿,心里才舒服,像这种想要爬床的丫头,自己可见多了。
“还请王妃饶恕她们,她们昨日许是为了我的事着急了,要是做了什么冲撞了王妃的事,还请您高抬贵手。”
温南觉得头比身子沉,磕下去就怎么也抬不起来,此时她已经难过的泪流满面,可是却无力的匍匐在地上。
“饶恕也不是不行,那就请表小姐亲自去找婆母求情去吧。”
赵令雅得意的仰着头,她今早请早茶的时候,早就打听好了口风,昨天夜里的事也调油加醋的传进老夫人的耳朵里。
她可是新婚燕尔,可不能在王那里落下个善妒的名声。
等把人带到老夫人那里,不死也要让她剥一层皮。赵令雅心中得意,隔山打虎,就算再恨也不能脏了自己的手。
温南被带走了,碧落和白榆被关在了房中,看着厚厚的门锁,碧落看着昏迷不醒的白榆急的团团转。
这该怎么办啊!
温南直接被带进了祠堂,身上是碧落慌乱中为她系上的披风,让她不至于只穿着里衣就被拖出来。
不管发生什么事,碧落这人总是会镇定的为了自己着想。
祠堂里面很黑,昏黄的蜡烛闪动就只有寂静诡异的排位,密密麻麻的在温南脸前,披风单薄,只有那领口上的一圈兔毛才能给温南一点温暖。